十夏原本的轻微笑意淡了下去, 亭亭站直。
屏幕泛出稍稍冷光, 将她完整显露的肌肤映得冰雪般白皙。
她思绪转了一圈, 瞧向雪儿甜甜泫然欲泣的表情, 想想用最简单的话回答。
“不行。”
每件事都会有它应得的结果，不然等到下一次就会更遭。
自己已经领会过了。十夏想起抹茶银莲带来的教训，几不可察叹一口气。
雪儿被两个字一震，“赫赫”喘出粗气，整个人几乎要瘫倒在地。
不知道事情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她眼神空洞，已经不知先前为何会着魔似的想看来十夏光屏。
“也是。留着录像是对的。反正一切都在录像里面，让节目组来判断结果最方便。”
Tout棱角分明的面容看上去是个寡言的，说起话来却长长不断，在想缓解气氛时更是如此。
“——我本来只是想交一个朋友。”
幽幽嗓音打断絮絮叨叨。
甜甜低着头，发梢往两侧垂落，遮挡住面上表情。
沉沉声响一句句涌出。
“我只是想交朋友有什么错？我就是想交上系的朋友错了吗？我想往上，那你们又为什么要装豪门？”
“我都听到了。你叫那个人‘邻居’。他一听口音就不是上系的。你们果然也不是上系的、不是。”
甜甜声线犹如紧绷的弦，拉出尖利声响，仿佛要戳破面前虚幻的一切。
她蓦地抬头，深翠眸子紧紧望过去。
等待一个谎言被扎破的惊慌失措瞬间。
“你听到了啊。”
十夏没有对方想要的紧张，唇角轻微扬起，又有点失落。
在这一个下午的时间里，自己身份在对方心中怕是上上下下浮动许多回。
最后这次，许是在惊惧后随意一点小的事例，就让甜甜动摇心念，往更利于自身的方向思考偏去。
而十夏还记得当初甜甜第一次搭话送水的模样，和如今大相径庭。
“你说的那个‘邻居’，是一位开玩笑的嘉宾。”
甜甜面上一懵，茫然于这个和自己猜想完全不同的情况。
这回答的话毫无心虚，让她原本就摇摇欲坠的不确定想法终于有了崩裂的倾向。
“我不是上系。不是中系，不是下系。”
十夏声音连绵，眼帘一垂很快抬起，实话实说出这句其他人可能都听不懂的话。
自己在这个新世界里不属于任何一个系别。
吧嗒。
另一侧的树垂被撩开，露出背后高大身影，暖橙碎发被墨镜束在额前。
长安居高临下扫过一眼地面。
甜甜对视的瞬间，如同被一盆冷水迎面浇下，浑身冻了个激灵。
她牙齿微抖磕碰，将之前一切念头推翻殆尽。
自己骗自己的假象在这一眼后破碎。
她脑海灵光一闪，终于想起光屏里的是什么。
那是古体文，一排排毫不重复的古体文，节目组就算给托也不会教这么细致的古体文。
对方真的是隐藏极深的豪门世家，抱着上千年的珍贵传承。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人家。
但自己在后面搞砸了一切。
甜甜头发重新低了下去，遮挡住脸颊，不断加粗微颤呼吸让她手臂差点支撑不住。
流水弹幕成群涌现，无声无息消散。
“你回来了？”十夏眼眸一亮，没再注意其他人，伸手挥了挥。
原本黯淡心绪一扫而空，世界上还有另一个人和自己是一样的。
“走了一圈。”
长安学着也挥了下手，将另一只的袖摆也拉下，遮挡住手腕。
“乌乌。”紫兔竖起耳朵，摇晃两下。
另一道轻微声响跟着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