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半刻钟都没有停留。
陈签抱着哭出声的城城拼命地走。
孩子被她搂得紧紧的，像是在海上漂流许久后偶尔抓住的浮木。
城城明显还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害怕的一边哭一边给妈妈抹眼泪：“妈妈，你别哭了，城城害怕。城城不找那个阿姨玩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陈签心酸也心疼，走了一阵儿才将女儿放下，掏了湿巾给女儿把花了的小脸儿擦干净。
回头看了一眼来的方向，静悄悄的如同一望无际的冰原——除了冷风卷雪，还是冷风卷雪，凉透了。
“城城，妈妈带你走。咱们回省城，再也不回来了好不好？”陈签拉着城城，步子走得不快不慢。
因为这会子她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多难多麻烦，长痛不如短痛。如果一次拎不清，可以原谅，但如果次次都拎不清，事情就大条了。
再同顾文纠缠下去，陈签觉得自己可能会少活许多年。为了自己的将来着想，倒不如干脆一次性做个了断。
只是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女儿这边，自己无法同她解释。
不如索性就从这会儿开始，试着给她铺垫一下，顺便也看看孩子的反应。
城城抬头看了妈妈一会，突然松开陈签的手，迈着小短腿儿往前跑了几步又转回头来，站住：“妈妈，如果我们不回来了，爸爸和爷爷奶奶怎么办啊？”
“嗯~只妈妈带着你不好吗？就好像你刚上幼儿园的时候，妈妈带着你一样。”
那个时候，陈签自己一个人带着城城，每日里只想着怎么让日子过得更好，怎么样在省城落脚，让女儿接受更好的教育……一切都欣欣向荣，井井有条。
回想起来，竟然是有了女儿之后，陈签觉得过得最好的一段时间，充实且自在。
可是明显的，城城并不是一样的想法：“可是，妈妈太忙了，都陪不了城城。放学别的小朋友走了，城城只能在幼儿园自己玩，城城不喜欢。”
原来，城城也是极不喜欢被留堂的。
“那之后，妈妈尽早去接你不就好了？”
“可是，妈妈。我还是会想爸爸的，我不想跟爸爸分开。”城城丁点不“上当”，话题扯不开。
虽然这次被陈签抱了出来，不得不跟着妈妈走，但是她自小便是个有主意的孩子，拿定的主意，除非有更好的理由说服她，否则即使做不了主，她自己的心里也会坚持她自己的主意。
这一点，与顾文和陈签的某个方面都很像，天生的。
不过现在已经出来了，也已经到了车站，回省城，势在必得。
当日往返，回家之后，倒是让还赖床上等姐姐消息的陈泳吓了一跳：“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那个女的是谁啊？你认识吗？”
“朱雅雅。”
“什么？！”正忙活着给小外甥女儿脱外套的陈泳，听了这个名字，不小心将城城连外套带人揪了起来。
直到城城呼吸困难地低呼了声：“小姨～”陈泳才恍然大悟，一脸心疼地抱了抱城城，连声跟她道歉。
陈签耸了耸肩：“你没听错。所以，我想，过完这个年，我们就该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