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灿很想再从陈娇娇嘴巴里面掏出一些东西来。
但陈娇娇此刻没有心情，霍灿问她的话，答一句不答一句。
吹着夜风，她快把霍灿的烟都抽光了。
陈娇娇知道，这一晚上，手术室内下了五次病危通知。
她在楼梯间里都能听得到。
每一次，霍灿都着急忙慌的跑过去，像天要塌下来了一样。
但陈娇娇没挪动脚步，只是木讷的盯着窗外。
到最后，她也不知道，徐征的那五次病危通知书，到底是谁签的字。
霍灿有些忍不住了，他对陈娇娇道：“你差不多就行了，等会儿征哥出来，闻到你一身烟味，指不定发多大的火。”
说这话的时候，他自己心里没底。
徐征中了三枪，其中一枪几乎致命。
那么靠近心脏的位置，谁都不知道他能不能活过来。
陈娇娇的眼眶瞬间涌出了一丝泪花。
她抬了抬头，狠抽一口烟，把眼泪逼了回去。
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
也是她最不需要的东西。
陈娇娇在楼梯间站了整整一晚上。
她亲眼看着太阳是如何升起，天光是如何大亮。
整整八个小时，手术室里面还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
所有人的心情都开始沉重起来。
霍灿也手中的香烟也开始一根接一根，没断过。
陈娇娇有些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氛围了，她动了动自己已经僵硬的手脚，回了手术室门外。
霍灿看了看陈娇娇脚下，那满地的烟屁股，有点佩服：“老子都给抽恶心了，她跟个没事儿人似的。”
陈星辰闻到陈娇娇满身的烟味，第一次没有说什么。
又等了一个小时，终于，手术室的门被打开。
一个满脸疲惫的护士走出来问道：“徐征的家属在哪里？”
所有人一拥而上。
护士长长舒了一口气，道：“万幸，手术成功了，病人马上会被转入icu，只要度过三天的危险期，就有希望了。”
迄今为止，这是她们医院做过的，难度最大的一次手术。
子弹距离心脏就只差0.3毫米，另外还有一枚弹片，几乎快贴到心脏上了。
幸好，医疗团队是外院的顶尖专家，否则，这次的抢救还真不一定能够成功。
徐征从另一个通道直接转入icu，陈娇娇和霍灿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陈娇娇隔着icu的玻璃，远远的看了他一眼。
平时西装革履的徐总，现在包扎得跟个粽子一样，她的心情有点复杂。
不知道是不是得益于徐总棒棒的身体素质，这三天过得格外平稳，就连医生，都感到惊讶。
医生对陈娇娇道：“我从医这么多年，就没见过恢复能力这么强的人，你们那方面的生活一定很和谐吧？”
陈娇娇想给这个臭医生一个大逼兜。
对于监护室外的人来说，这三天过得很漫长。
但所有人，出乎意料的默契。
谁都没有提过唐婉。
中了四枪，大概率是活不了的。
黎九背着这几个人，私底下探查过唐家的动向，得到的消息是——唐婉死了。
原本想把这个消息告诉陈星辰，但看这小子完全不想再提这件事的样子，想了想，还是没开口。
黎九原本是很忙的，但他也在z市医院呆了整整三天。
原因当然不是他对徐征产生了某方面的感情。
是因为他想要诱拐徐总唯一的儿子。
三天的时间，足够黎九看出陈星辰是个十足的妈宝。
所以他很有先见之明的去征求了陈娇娇的意见。
“陈娇娇女士，我诚挚的邀请你的儿子加入我们***组织，请问你作为陈星辰的监护人，是否同意？”
一般这种询问，只是走走过场，没有人敢不同意。
没想到，却在陈娇娇这里遭遇了滑铁卢。
陈娇娇看了一眼陈星辰，很冷静道：“我不同意。”
黎九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坏掉了。
他顿了顿，“你知道***组织意味着什么吗？陈星辰后半辈子的人生轨迹将会完全不一样。”
陈娇娇：“你不是征求我的意见吗？我的意见就是不同意。”
一旦跟黎九走，她基本上可以说是白生这个儿子了。
这种组织的规矩，陈娇娇知道的。
很多东西不能泄密，就连跟家人见面，都有次数限定。
更有甚者，从被带走的那一天起，连原先的户籍都会被注销，从此改头换面，用另一个身份，过完一生。
跟家人，这辈子不会再有重逢的机会，就算擦肩而过，也要装作互不相识。
而且最重要的是，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