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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手遮天 第189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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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景衣以前在宫中就十分厌恶这个,您敢想象?隔一会儿,又要倒,隔一会儿又要倒,简直累死嬷嬷了!

“非也非也。姐夫您前头五十年走路没有掉进坑里,可不代表,今儿个出门,不会掉进坑里!我刻意接近能有什么好处?是来蹭口肉吃,还是能偷学到姐夫那对死鱼眼珠子是怎么绣的?”

姓苟正提着茶壶,给谢景衣倒第二杯水,听到这话,手一抖,水洒了几滴在桌面上。

“米福说你真性情,有江湖气,看来是真的。难不成是我错怪了你?”

谢景衣一咕噜喝完了第二杯茶,“那倒是没有看错。明人不说暗话,我看姐夫不大喜我,今儿个我吃了你家饭,吃了这道门,怕不是再也进不来,见不着了,对吧?苟善中苟夫子。”

苟善中摇了摇头,“你认错人了。我叫苟师,并非什么苟善中。”

“夫子何必如此?您是姜太公钓鱼,摆好了阵了,如今这鱼自投罗网了,您倒是不认了。您知道,我为什么来的。”

苟善中叹了口气,“我都说了,你认错人了。”

谢景衣笑了出声,“当今天下,夫子这个年纪,能写得出门前那米宅那两个字的,可没有几人。我来之前,见过苟善中的字,见过他的画像,亦是知晓,苟夫子喜好古礼,擅茶道。”

“若真要做那隐士,夫子大可不必此地无银三百两,亲笔写下那两个字。那在不懂之人眼中,就是一块木牌儿,可在懂的人眼中,便是黑暗之中的一盏明灯,明晃晃的写着,我在这儿呢!”

“那木牌儿新得很,想来夫子察觉有人在寻访你,方才匆匆写了,挂出去的吧!”

苟善中有些哑口无言。

过了一会儿,方才轻笑了起来,“我确实有此意,但是没有想到,会来一个小娘子。你是宫中女官?为谁而来,又为何而来?”

说着,他又自嘲的笑了笑,“就算我是苟善中那又如何,你可见过,瞎了眼睛的夫子?瞎了眼睛的官?”

“那的确是没有,现在便是教周易的,也不会像以前一样自戳双目,装作是泄露天机遭了报应了。”

苟善中心中一梗。

“不过呢,您又没有瞎,这不是个问题。再则,您未免也太过于自信了些,谁说有人寻你,就是要来求您起复呢?也有可能,只不过是您的老朋友,像请您喝杯酒罢了。”

苟善中终于放声大笑起来,“有趣有趣!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瞎?”

“正常的人,对于自己有缺陷的地方,都会下意识的掩饰。盲人通常都不会拿布遮眼,就算遮眼,那也绝对不会在布条上绣一对死鱼眼珠子,这简直是在说,快来,快来,快来看我瞎了眼。”

“夫子行动流畅,我见过盲人,就算是再怎么熟悉的地方,到了门槛跟前,都会微微有个停滞,可是夫子没有,所以我斗胆猜测,夫子其实是看得见的。即便是用布遮了眼睛,也是能够看得清一个大概的。”

“等我进了门,坐在了夫子的对面,便确定了,我的猜测没有错。你那白眼珠子,用的白线通透,针脚稀疏,从外面看,被这死鱼眼吸引了注意力,在里头,却是能看得一个四五六的。”

“从那门牌来看,我又忍不住要猜了,夫子这是在自嘲呢,想来当年自己个看错了人,看错了事,心中有一道过不去的槛。夫子住在京都,自然知晓最近京都出了什么事。”

“更是能够猜到,这个关头,是谁来寻来,寻你又是为了什么。夫子的诉求是什么,不妨说出来听听。不过呢,这是我个人看在米福姐姐的份上,方才有此一问。”

“能不能办,可不可以办,那也不是我一个马前卒子说了算的。”

苟善中感叹出声,“如今的宫中女官,说话都像你这么耿直么?”

谢景衣摇了摇头,并未否认他的女官猜想,“夫子若是需要人哄,那我便哄;夫子心急的待价而沽,那我便直言不讳了。所以,现在你可以说了么?”

第364章 一门惨剧

苟善中叹了口气,情绪一下子低落了下来。

“待价而沽?你说的对,我是想着韩明义倒了,太学的那个位置空了出来,新派遭受打击,这个档口官家再启用他们,难免让人诟病。”

“若是让后族之人接手,那太学改制必然不了了之,不符合官家锐意进取之意。我这么一个平凡的糟老头子,竟然借了朝廷斗争的东风,成了香饽饽了。”

“我自问,整个大陈,都找不出第二个比我更加合适的人了。前些日子,柴二郎暗地寻我……柴二郎,谢三娘子……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苟善中苦笑出声,“如你而言,我等了这么多年,可算能够把自己放到那称上去掂一掂,看我值个几斤几两了。斯文扫地,斯文扫地,老夫实在是无脸见人啊!”

谢景衣提起桌上的茶壶,给苟善中倒了一盏茶。

厨房里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米福已经开始炒菜了。

“夫子不必妄自微薄,这世间,不值一文的人才可悲,夫子价值千金,理应自豪。小女今日前来,的确是受了柴祐琛所托,柴祐琛受谁所托,你知我知,便不必多言。”

“这东风转瞬即逝,夫子何不乘着风头,快些达成心愿。”

苟善中怔怔的看着谢景衣,动了动嘴唇,这事儿虽然已经过去了许久,但他还是不知道该如何提及,每每想到,都心中难过不已。

“我年轻之时,便好为人师,我家乃是书香门第,富甲一方,我从小读书一帆风顺,连中三元传为佳话,在先皇任下,也是年年升官,颇得器重。”

“我三十岁那年,开始正式带学生。京城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拜到我苟善中门下,我挑来选去的,选中了三个人。其中一人,出于私心,乃是我的亲儿子苟易为。”

“另外两个,年纪稍大些的那个,名叫宋尧。宋家也是书香门第,宋尧具有过目不忘的本事,难得的是,那孩子并非死读书之人,十分的有悟性。”

“这第三个,名叫赵本洪。赵本洪出身豪商,但是我们大陈,便是商户也能科举,要求并不严格。赵本洪吊儿郎当的,但十分的灵活,懂得变通。生得十分的好看,讨人喜欢。”

谢景衣皱了皱眉头,赵本洪赵本洪?这个名字,好似在哪里听过来着!

“对于这三个孩子,我心中早有判断。宋尧有状元之才,赵本洪只要能进殿试,凭借那一张脸,都能捞个探花当当,倒是我儿苟易为,不上不下,勉强能上个榜罢了。”

“我当时一心想着名师出高徒,定是要实现同一年一门三进士的心愿,一再的押着他们,不到完全的时候,不让他们去考科举。后来,因为这个,我简直是追悔莫及。”

“若是宋尧有功名在身,他也不至于,早早的就死了。”

谢景衣心中惊讶,没有想到,苟善中的徒弟,竟然扯上了人命官司。大陈的确待文臣十分的宽容,有功名在身的人,除非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一般都不会被判死刑的。

“发生了什么事?宋尧杀了人?”谢景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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