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过后,许思立在司盛的帮助下，换上了一套新衣服。
那一套旧衣服他不知道已经穿多少年了，作为幽灵的他,竟然还能够把衣服换下来,他感觉还挺不可思议的。
不过他隐约记得,在他生前好像有给去世的人烧纸衣服和纸房子的习俗，所以……幽灵大概也是可以换衣服的吧。
浴池旁,司盛幻化出了一面巨大的水镜。
他站在青年后面，从身后搂住他的腰,脸颊轻轻抵着他的脸侧。
“喜欢吗？”他低声问道。
此刻穿在许思立身上的,是司盛从勇者那里顺来的一套时装——当然,像之前的食物一样，他留下了钱币。
从他获得的另一个时空的信息，他知道神明大人来自勇者的世界,他觉得他应该会喜欢勇者风格的衣服。
不过，许思立本身就是一个衣架子,再加上一张漂亮清俊的脸蛋,其实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这套剪裁得当、做工精美的时装穿在他身上,更是将他衬得身姿笔挺,双腿修长。
许思立看着镜子,也觉得很满意。
虽然，他更想要一套休闲一点的衣服,不过现在身上这一套也不错。
“嗯，喜欢。”
他点点头说道,“谢谢你,司盛。”
司盛用手臂小心翼翼地圈住他的腰身,见青年顺从地靠近他的怀里,他忍着心中的雀跃，说道：“我的一切都是您赐予的，我为您所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
倒映在水镜之中的青年，微微弯起嘴角，露出一个浅笑。
“司盛，你真是一个情话小能手啊，张嘴就来。”他笑着说道，“你以前是不是有训练过？”
司盛一脸无辜。
“神明大人，我所说的一切都是发自肺腑，司盛不敢对您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许思立歪了歪头，“那我们以前真的是伴侣吗？”
“……”
司盛默了一瞬，刚要咬牙说是，就听青年说，“你说是就是吧，我说了我会相信你。”
他侧过头，望着他说：“不过，没有什么是应该的，谢谢还是得说。”
然后，他微抬下巴，轻轻地在司盛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笑着道：“司盛，谢谢你。”
司盛的表情有些呆愣。
他想抬手去摸摸自己的脸颊，但被青年盯着，他终究没有这么做，而是忍着激动，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谢谢，那可以多来几次。”
许思立脸上微微一红，他轻哼了一声，挣开司盛的手臂，重新化作幽灵的状态，飘荡在了半空中。
他其实并不排斥化作灵体，毕竟他已经这样存在了无数个日子，这是他最熟悉的状态。
至于刚刚的情绪失控……
那不过是得而复失之下，又听到司盛的安慰，忽然就压抑不住心头的苦闷，进而忍不住发泄出来罢了。
再后面……
想起两人刚刚在浴池里那个缠绵的吻，许思立就有些耳热，不太敢去看司盛，目光看向浴池外面。
这是个露天浴池，面积很大。
一抬头，就可以看到蔚蓝蔚蓝的天空，静静飘荡而过的白云，还有隐没在云雾之间的城堡建筑。
“我可以逛一逛你的城堡吗？”
许思立问道。
“当然可以，这本就是您赐予我的。”司盛说着，微弯下腰，朝他伸出手。
“我可以牵您的手吗？”
他毕恭毕敬地说道，灰蓝色的深邃眼眸中，流露出虔诚的渴望。
望着这样的他，许思立不知怎么的，竟觉得有些心疼。
他的目光，落在男人往上摊开的手掌，刚要将手放在上面，就看到男人的掌心上，那一道道狰狞的疤痕。
许思立心中一动，他伸出双手，将男人的手掌捧住，指尖轻轻地在那些疤痕上描摹。
“这些伤……”
这个男人这么强大，怎么还会有人能够伤到他？还有留下这么多的疤。
司盛收拢了手掌，将他的手指包裹住。
“神明大人。”他望着许思立，眼底盛着最纯粹的喜悦，自己手上的伤疤却置若罔闻。
许思立微皱眉，倒是没有挣开自己的手。
看着青年似乎有些不高兴的表情，司盛眼中的笑意也收敛了起来，变得小心翼翼的。
“这些伤疤……是有些丑。”
“对不起，让您受到了惊吓，我会想办法去除掉的。”他低垂着眼眸，小声说道，“请您不要生气。”
“……”
许思立无奈地看着他。
站在他面前的男人，明明那么强大，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他带离那个鬼地方，也可以轻易地撕裂空间，从各地拿来美味的食物和漂亮的衣服……
他明明那么强大，却总在他面前，露出小心讨好的样子，真的好像一只金毛犬啊……
“我什么时候生气了？”
许思立主动回握住了司盛的手，然后牵起他另一只手掌，果然看到上面也布满了疤痕，像是鞭子抽打在上面留下的。
“我也没有觉得丑，只是觉得有些心疼。”
他说道，“你当初受伤的时候，应该很痛吧？怎么会受这么多伤的？是跟我有关的吗？”
司盛听着他的话，灰蓝色的眼眸一点一点地明亮了起来，比蔚蓝的天空还要澄澈，那喜悦的光芒，比夜空中的星星还要璀璨。
听到青年最后一句话，司盛慌忙摇头，“不，这跟您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微微垂下眼睫，往日的种种在他脑海中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