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书略显羞愧的理了理衣裳，那衣裳慢慢破洞，修补的痕迹都歪七扭八，整个人更是如同没有血肉，只有骨头的骷髅。
“老师，我能报名读书吗？我爸死了。”
颜桧瞳孔剧烈收缩。
握在指尖的笔猛地握紧：“你爸，怎么没的？”
“摔死的，三个月前就死了，喝醉酒，直接倒在我们水沟里头了。”林知书说的云淡风轻，也没有伤感，没有恨意。
很多事情。
真的容易让死亡抹去。
“那你怎么……”
“我去挖河里的淤泥了，当时公社就叫人去，一天有十五个工分，还有七毛钱。”林知书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得很开心，“我赚了不少，现在只欠着五十多了。”
之前他们镇上有条桥塌了，急需修建，每天需要干活十五个小时。
给的报酬很丰厚。
可许多人都感觉没命花，报名的人除了家里太穷，都没人去，颜桧万万没想到，林知书去了。
心疼不断蔓延，颜桧赶忙让他坐着，“待会在我家吃饭，等着啊，我去做饭，其他的等会再聊，思默，你看看牧天浒，她现在老想自己摔一跤。”
牧思默赶忙过来。
全家最调皮的就是牧天浒，一天到晚动个不停，精力旺盛到全家人被她折腾的不轻。
牧思默把牧天浒抱到屋外，林知书也跟着出去，牧思默看了看林知书。
林知书也看了眼牧思默，默默离她远了点，小时候大家审美没有树立的时候，就知道牧思默长得非常好看，而现在她被精心养着，无疑是十里八乡最漂亮的女孩子。
别人总说谭静静漂亮。
但她的漂亮，多多少少带着刻意，以及勤奋，而牧思默的美，就是非常纯真的花朵在绽放。
不是让人惊艳的好看，她就是安安静静的在那，你就感觉在治愈心灵。
那样的人，离他的世界太远，林知书如今最渴望的就是读高中，然后进入竹编厂，那样他以后前程似锦！
牧思默掏出了一颗糖，眨巴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糯糯地问他：“你要不要吃一个。”
“啊？”
“糖挺甜的。”
女孩手心里的糖果是彩色包装，落在她粉白的手掌上带着点俏皮可爱，“你可以吃一点。”
“不用了，谢谢。”
“哦，好。”
牧思默把糖果放好，她鼓起好大勇气给出去的糖，失败了。
“那个，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你现在请我吃，我以后请你吃。”林知书说。
牧思默眼睛倏地一亮，把糖果掏出去给他，途中还有牧天浒来抢，林知书直接拿过，牧天浒不断拍着草席，在那气得嚷嚷个不停。
林知书讪讪地摸摸鼻子，“要给她吗？”
“她还小，吃不了。”
“那倒也是，谢谢你了。”林知书把牧思默的糖放进没有破洞的口袋里，这才安心。
牧思言奇奇怪怪看着这一切，“林知书。”
“啊？干嘛，牧思言你怎么了？”林知书虽然清楚牧思言也不擅长交流，但对待男孩子和女孩子语气是差距很大的。
譬如林知书发现了牧思言，就很随意的谈话，刚刚那就是小心翼翼。
“我奶打的，你怎么了？”林知书对牧思言来说，也是难得能聊聊天的人，因为他总是来他家问嫂嫂问题，一来二去两人就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