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餐厅位置在一个不算中心的位置，尽管附近几条街都被网红咖啡厅占据，但这家餐厅还是保留了它独有的风格特色。
半年前，钟意欢曾在一本美食杂志上看到过这家餐厅，一直种草很久，那时崔一涵还回不来，她本想着约上毛倩一起来的，但现在也……
挽着高朗的手走到餐厅门口，钟意欢不禁轻叹一声，沉了沉肩膀，努力挂起笑脸，朝餐厅内看了一眼。
“看来今天运气不错诶，人不多。”
隔着玻璃窗，能看见窗边的座位都没坐满呢。
据说，平时都要排队的。
白色边框的玻璃门被人推开，穿着制服的服务员笑着问两人：“两人用餐吗？”
钟意欢轻点着头，随高朗走进了餐厅。
选了靠窗的位置，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街景可作为欣赏，但窗外的树枝被满当当的树叶拉坠下来，风一吹过，轻轻摇晃，倒也有另一番味道。
“我们今天的厨师推荐是惠灵顿牛排和香草奶油菠萝包。”
说着，菜单已经被摆在了两人面前。
又加了前菜和汤品，因为高朗开车的原因，他们并没有选择配酒，要了两杯特调气泡水。
这家餐厅主打融合菜风格，本地菜系、南方菜系、甚至是西式餐点都做得很不错。
要说缺点嘛，位置比较偏，被一堆网红打卡店包围，难免会失去光亮，没有可以的营销宣传，只有靠口口相传的好评拉来一波又一波的顾客。
就连那次登上杂志，也是非常小众的一本杂志，用极简短的篇幅概述了几句，要不是钟意欢对融合菜餐厅有着独特喜好，真是很难发现的。
最近高朗很忙，距离上一次出来吃饭，也有段时间了。
钟意欢咬着吸管，喝了一口气泡水，刚想和他说些什么，却被他的手机邮件提示音打断了。
看见钟意欢黯淡了半秒的神色，高朗没有像往常那样第一时间拿起手机，而是将手机转成静音，并放远了几分。
钟意欢眨了眨眼，“不需要回吗？”
高朗双臂交叠放在桌边，一本正经地摇头说：“非工作时间，陪女朋友吃饭更重要。”
“油腔滑调……”钟意欢抿着嘴角的笑，低头说着。
高朗一脸无辜的耸耸肩，视线瞥到钟意欢随手放到桌上的礼袋，顿了顿问道：“昨天说，要你做伴娘吗？”
闻声，钟意欢放下玻璃杯说：“欧阳是这么说的，不过也是那么一说，听说新娘那边有很多姐妹淘，说不定名额已经满了……”
说到这，钟意欢突然想到什么，笑着问高朗：“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说法？”
高朗被她问的一头雾水，“什么说法？”
钟意欢压着嘴角的笑，端坐着说：“有些地方说呢，这当过三次伴娘的女孩嫁不出去。”
在最后四个字上，钟意欢煞有其事的咬重了几分。
“这种说法，不科学，不可信。”高朗看似面色平静的说着。
“哦——”
钟意欢拉着长音笑了。
与此同时，两双眼睛正在门外盯着他们。
“瞅瞅，好一对男才女貌，聊得正开心呢。”
李坤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转头拍了拍凌瑞的说：“兄弟，你这‘成’吗？”
凌瑞没吭声，径直朝门口走去，李坤则是紧跟在后面，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两人没等服务员走到门口，已经推门进去了。
服务员拿着菜单，不着痕迹的将两人打量了一番，视线落在李坤那一头黄毛上，还有那流里流气的花衬衫……
“先生，两位吗？”
凌瑞一边应着声，一边用余光瞥向钟意欢所在的方向。
服务员抬手示意两人朝里走，“两位，坐在这里可以吗？”
李坤拉着凌瑞朝角落的桌子走去，还没坐下就摆手打发着服务员：“菜单放下行了，一会儿再叫你。”
服务员撇撇嘴，只好放下菜单离开。
凌瑞盯着钟意欢和高朗的方向，只能看见高朗的后背，不过好在距离不算远，仔细听能听见两人的说话声。
李坤低头看着菜单，一边想着狠敲凌瑞一笔，一边说：“我看啊，你没戏了。”
闻声，凌瑞哼了一声说：“你懂什么，当初我俩在一起的时候，她家门钥匙都交给我了。”
李坤笑了，指指两人桌上放的礼袋，“看见没？”
“什么？”凌瑞眯着眼不解。
“你这模特白当了，这么大的牌子不认识？那可是定制婚纱的高端品牌，我可在杂志上见过。”
凌瑞愣了一下，随即皱起了眉头。
“人家踹了你，这才多久啊，都开始定婚纱了……”
听李坤这么一说，凌瑞一点儿胃口都没有了。
倒不是他对钟意欢还有多么深的感情，但他当初被踹的时候，可是一点面子都没有。
她钟意欢倒好，说分就分，无缝交往下一个，还摆出一副他才是唯一过错方的姿态……
凌瑞越想越气，手里的菜单也看不下去了。
李坤趁着这会儿，叫来了服务员，大手一挥，点了不少。
转头看见凌瑞这模样，李坤眼睛一转，凑近了说：“你说，这么着急结婚，是不是有了？”
主菜刚吃到一半，钟意欢放在包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赶忙擦了擦嘴角，拿出手机一看。
“谁？”高朗顺口问着。
钟意欢咽下嘴里的东西，摇头说：“没备注。”
带着疑惑，钟意欢按下了接听键。
“喂？”
“是、钟意欢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陌生，但语气有点儿熟悉？
“我是，你哪位？”
钟意欢端起杯子，便听到了听筒里的人说——
“我是桑琳，前阵子我们见过。”
桑琳。
钟意欢当然记得她，也记得那天她说的话。
高朗看见钟意欢表情有些不对，下意识放下了手中的餐具。
钟意欢抬头看了高朗一眼，像是心里有了些许慰藉一般，沉了口气问道：“有事吗？”
或者说，毛倩还好吗？
但钟意欢没这样问。
自那次之后，毛倩没联系过她，她也没再主动联系。
总感觉没有好的时间，也没有好的理由。
桑琳在电话里说了什么，钟意欢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你说什么？！”
“怎么会这样？你们现在在哪里？”钟意欢急切地问道。
她坐直身子，生怕错过电话里的消息。
这通电话打了有几分钟，一直是钟意欢在听，电话里的人在说，最后只见钟意欢说了句“好”，就急匆匆地挂断了电话。
接着，钟意欢没放下手机，而是低头按着手机，片刻后才将手机彻底放下。
钟意欢抬头撞上高朗望来的目光，像是一切都被他看穿了似的。
默契的都没有开口，最后还是钟意欢主动‘交代’。
“是桑琳打来的。”
“嗯。”
“你还记得她？”
“你因为她说的几句话，哭了那么久，怎么会不记得？”
听高朗开玩笑似的说着，钟意欢扯出笑，想要告诉他自己没事。
“桑琳说毛倩在急诊要洗胃，她没钱，所以找到我了。”钟意欢说完，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似的，靠在了椅背上。
高朗不由得提出疑问：“是喝酒导致要洗胃吗？”
钟意欢摇头，“桑琳没直说，估计是吧。”
想起那天毛倩醉酒的模样，钟意欢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钟意欢拿起手机，打给崔一涵，却无人接听，只有苍白的留言提示。
估计崔一涵又睡了，回国后她这时差总是乱七八糟。
“要去医院吗？”高朗主动问着。
闻言，钟意欢抬头愣住了，话到嘴边，又沉默了。
“还是不了，她可能不想见我。”
钟意欢看着眼前的吃的，瞬间没胃口了，擦着嘴角说：“我去洗手间。”
说完，便起身离开了座位。
望着钟意欢的背影，高朗眉头紧锁，低头拿起了手机。
钟意欢推开洗手间的门板，正巧有三个女生有说有笑地挽手出来。
钟意欢侧身让开，直到她们走远，耳边还隐约听到她们的笑声。
以前，她们三个也是这样逛街的，经常逛到商场打烊才罢休呢。
打开水龙头，钟意欢抬头看向镜子，只有她一人，似乎什么变了。
甩甩头，她努力不去想，关上水龙头，转身进了隔间。
没一会儿，钟意欢听见洗手间门外传来一阵阵嘈杂的声音。
怎么这么吵？
钟意欢不紧不慢地整理好衣服，刚走出隔间，就看见一个女服务生在和一个女人说话。
“我说你们店怎么回事啊？！什么人都来这里用餐？”一个齐肩卷发的中年女人一脸怒气地说着。
“真的不好意思，已经让同事请他们出去了，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道歉的女生胸前别着店长的名牌。
钟意欢走到洗手池旁，一边洗手，一边侧耳听她们说话。
“以后？！以后我也不来你们店了！谁知道下次是不是又有变态男趴在洗手间门口啊？！”
说完，女人就气冲冲地转头走到了洗手池前。
闻声，钟意欢有些惊讶地看了那女人一眼，还没等她开口，那女人又冲她说道：“小姐啊，你出去的时候也小心点，这餐厅可真是太乱了！”
“不会的不会的，那两个人已经走了，没事了……”店长赶忙解释。
直到钟意欢走出洗手间，还隐约听得到店长的说话声。
钟意欢有些懵，下意识四下看了看，一走出拐角，正巧撞上高朗。
“没事吧？”高朗脱口问着。
“嗯？”钟意欢愣了一下，“没事啊。”
高朗顿了顿，随后牵过她的手说：“你进去这么久，我以为你有‘特殊情况’……不过算算时间，好像还不到。”
钟意欢红着脸‘啧’了一声，一边朝座位走，一边说：“刚才是不是有什么变态男？我听店长说……”
“已经被赶走了。”
高朗打断了钟意欢的话。
像是不想她继续追问下去似的，高朗一坐下就说：“甜点已经上了，尝尝看。”
钟意欢没注意那么多，重新坐下后就低头吃起了甜点。
或许是因为桑琳的那通电话，钟意欢没什么胃口了，吃了几口就让店员帮忙打包了。
走出餐厅时，高朗频频低头看手机，钟意欢也没了兴致。
一上车，她系好安全带就说：“如果你忙的话，可以先顺路送我回家。”
这附近可不好打车。
车子越开越远，钟意欢回过神来问：“是不是开错了啊……”
高朗一边打着转向灯，一边说：“没开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