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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狐狸(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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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家百年老店,博切利的装潢标准一直走在波兰最前端,看着天花板上的希腊神话插画,用棉被将自己裹得紧一些,林安闻到自己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油烟味。酒店后厨那口灶台永远燃烧着火焰,长时间蹲在后厨久而久之她身上多了些油烟味,很难闻并且让人有些反胃。

考虑到今晚的宴会她还特意用香皂把自己洗了一遍,从头到脚连指甲缝都没放过,劣质肥皂带着刺鼻的工业香精味,两种味道合在一起并没有起到太大作用,甚至更让人作呕。

浴室传来的水流声打破了她对劣质香皂成分的思考,伸手摸了宽松浴袍敞开的领口下那滑嫩的皮肤,向上帝起誓她真的非常努力想将浴袍穿得得体些,但浴袍这种东西被发明出来的时候就没准备和得体搭上关系。

放出心中的老虎后林安跟着艾德曼回到了房间,一路上她能感受到那些人的目光,鄙夷厌恶就像看着最不耻的叛徒。

可她不是波兰人也不是德国人更不是欧洲人,她的老家在亚洲在中国在江南苏州,总之她和欧洲不算什么命运共同体,较起真来这些欧洲强盗在几十年前可都在欺负自己的祖国,包括后世也有不少人暗搓搓的搞小动作。

自私点说她大可以抱着艾德曼大腿哭诉自己近期的遭遇,林安相信这个对自己有不该出现的情愫的军/官,会在听完她的哭诉后对那些人施以相应的报复,然后他们可以回到柏林继续过那奇怪的生活。

哗啦啦的水流声戛然而止,深吸一口气林安在床上躺平成一条咸鱼,在伸手触摸他的时候林安就做了决定。

要是艾德曼没有做的意思和行为,她或许考虑下那个移居博登湖的方案,午休的时候她偷偷看过走廊里的世界地图,博登湖位于德国奥地利和瑞士的交界处,等到时机合适她就戴着珊莎艾莉亚跑回瑞士。虽然不知道这个年代对国籍是怎么定义的,但珊莎和艾莉亚都是双国籍人士,英国`瑞士/波兰`瑞士,那个永久中立国好像o型血一样可以随意搭配。

当然这是一条美好一点点线路,如果艾德曼兽性大发做了点什么的话,林安保证会在他结束的那一刻就索要自己的报酬,钱通行证和前往美国的机票一样都不能少,她要彻底远离欧洲去那个目前还是世界灯塔的自由国度。不过在那之前她会把两个姑娘送到英国去,史塔克家族注重血脉之间的连接,那位优雅的莱安娜·史塔克伯爵一定会善待自己孙女的。

至于艾德曼,林安姑且把他算成乱世欧洲的一段艳/遇,等到她坐在轮椅上由养老院护工推着遛弯的时候,如果心情好她或许会考虑给年轻的小护工讲讲自己年轻时的故事。

在那个离谱又曲折的故事里,她会回忆凯瑟琳回忆莉娜回忆克莱文和摩西以及她遇见的所有人,不过当年轻的护工好奇那段艳/遇的男主时,她会说那是个长得好看的无耻混蛋,然后吸着一支细长烟草落寞的看着远方的残阳,眼中是一个老者对年轻时的无限怀念,当然这是在她有钱住养老院,而且身体还能抽烟的情况下。

卫生间的门终于被打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她看不见对方的动作,但那股高级香皂味混杂着温热的水蒸气提示她对方就在床边。深吸一口气林安等待着命运的决择,安慰自己艾德曼身/材不错脸也很好,和他春/风/一夜不算吃亏而且只有今晚。

盘算着心里的小九九可算盘越打越乱,直到最后算盘掉在地上滚圆的算珠噼里啪啦落满地,拽紧领口感受着心脏的狂跳,林安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同时她也庆幸自己提前关了灯不然这可太尴尬了。

而且她有些好奇艾德曼到底会选择哪条路线,某种意义上这关系到他以后的定位,是瑞士教师口中尚存人性的辣/脆,还是美国养老院老太太口中长的好看的无/耻混/蛋,这取决于今晚艾德曼·施耐德的大脑和心。

办公桌上的小台灯被拉开,暖黄色的灯光在黑暗中绽放,扭过头林安看见了那个尚存人性的辣/脆。为了防止客人们的不时之需和突发情况,豪华套房内每样东西都是双份的,两件浴袍就整齐的叠放在卫生间架子上,不过今晚艾德曼没有像平常一样穿上浴袍,虽然棉料的宽松浴袍会比衬衫马裤更舒服,但此刻他宁愿穿那套脏兮兮的作战服也不会碰那件浴袍一下。

"我在这边休息,如果你觉得灯光影响睡眠的话我就关掉。"低头看着不存在的报告,艾德曼觉得自己的理智变成了一根坠着重物的细线,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断掉,那个时候他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不能被原谅的事情来。

活了二十六年艾德曼·施耐德不是一窍不通的笨蛋,早在帮忙养家糊口的童年时期,他就隐约的明白了那个叫做欲/望的奇怪东西。

那时他好奇过一条小巷,昏暗幽深但总有一些男女鬼鬼祟祟的进去又出来,他想进去看个究竟但邻居老太太会拽住他,然后就是一顿圣经的洗礼什么鱼和饼啦什么美德啦,大人们都对那条巷子闭口不谈,时间一长小艾德曼也放弃了对那里的思考,甚至路过的时候连看一眼的想法也没有。

后来到了军校情况就不一样了,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子们关在一起,最常讨论的话题就是男人女人之间的关系,从灵魂到肉/体他们都兴致勃勃又压抑的探讨。

每当深夜或者体能训练结束后的休息时间,他的好同学们就会聚在一起从天上聊到地下,当然他们也会聊那个东西,不过艾德曼对那个从来没有过兴趣,他是个安静的聆听者只听并且从不谈论。

临近毕业那几年同学们都陆陆续续交往了女友,就连克莱文也和一位会弹竖琴的姑娘擦出了火花,而他还是一个人重复着单调又规律的生活。甚至有段时间他怀疑自己会不会是同/性/恋,毕竟他对任何女性乃至色/情杂志的女星都没有过那个想法,这让他在军/校内格格不入。

他觉得那些时时刻刻发/春的家伙是蠢蛋,而蠢蛋们则觉得他是有某方面残疾的假清高,为此他打过好多场架以证明自己是个身强体壮的人类。

好在翻看了图书馆所有的书籍后他确定自己不是,没人想当同/性/恋,那种人会被带去治疗直到回归正常,但艾德曼不是很理解这个操作。两个人只是相爱又没有影响到别人,在他看来安静有礼貌的同性恋可比喝酒吵架打老婆的正常人好不少。

之后他忙于工作无心考虑私人问题,在见证过母亲那悲剧的爱情后他准备一个人度过一生,他收到过很多请帖,其中结婚的孩子满月的占了大多数。坐在教堂的长椅上艾德曼思考爱情和家庭之间的关系,这是个复杂的哲学问题,可他只念过军/校没有读过什么会教哲学的学校,比起思考哲学他更擅长用枪,毕竟军/校只教给了他这个。

他见过美好的爱情,但只是开头美好结尾还是悲剧;他也见过幸福的家庭,但那不是自己家,而且那位先生两手空空乐得清闲,他的妻子一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挂着包还要推一辆婴儿车,这可没周围人夸赞的那么幸福。

在研究爱情家庭婚姻以及那个东西多年后,将脱落的头发丢进垃圾桶,艾德曼决定先看看德国哪个养老院好一点。

他要独身过一生,等到他老了就住进养老院,死了就烧成灰洒进博登湖里,遗产要么捐了要么留给弗林斯兄妹,兴许百年后凯瑟琳二世会记得自己这个怪老头,然后往博登湖里倒上一瓶气泡水,他要苹果味的。

就这样保持独身主义过了几年,每天两点一线的上班休息了就在家看看书,两层的小房子里只有自己一个活物,那个时候他完美的达到了独身主义的巅峰,如果没有弗林斯兄妹偶尔过来玩一会,艾德曼觉得万一那天自己死了都没人发现。

直到摩西的出现打破了这份寂静,那是个打着闪电的暴雨天,披着雨衣走在街上艾德曼听到了垃圾桶里传来的细微呼唤,就这样他在垃圾桶里捡到了刚刚断奶瘦成骷髅的小摩西。

艾德曼没有养过狗,小时候家里穷的人都饿肚子没钱养宠物,但母亲养着一只黑猫,那只猫是父亲送给母亲的礼物,猫会自己抓老鼠吃不费钱又能消灭霍霍粮食的老鼠。不过那只猫在母亲去世半年后也老死了,他把猫埋在了后花园里,从那天起这个家就真的只有他一个人了。

半个月后艾德曼带着健康的小摩西去了弗林斯家,他不想养动物尽管他的钱开个农场都绰绰有余,看着怀里一脸傻笑的狗,艾德曼觉得弗林斯家的豪宅更需要一条狗看门。那个时候他还没有给摩西取名字,平时就喊它狗或者过来回去,这导致后期摩西根本记不住自己到底叫什么。

顺利送把狗送出去一周后艾德曼经常对着空荡荡的地毯沉思,他才不会怀念那条吃的多又叫的欢的狗,只是心疼自己那床新做的被子而已。然后某个晚上那条狗就自己回来了,还是一脸傻笑身上脏兮兮的还瘦了一圈,据第二天来请罪的弗林斯兄妹讲诉,这条狗一直躲在角落里不吃不喝,昨天趁女仆不注意它偷偷遛了出来。

就这样空荡荡的家里多了一条吵闹的狗,艾德曼给它起名为摩西以期望它能聪明一点,但结果恰恰相反这条狗连那位智者的指尖都不如。不过也无所谓了,毕竟它只是一条狗,还是连自己叫什么都分不清的傻狗。

比如有段时间摩西一直以为自己叫[过来]。

"过来吧。"

往床一边挪了挪林安很大方的让出了不少地方,伸出手拍了拍柔软的床垫,她准备和艾德曼谈一谈,虽然地点有些奇怪就是了,"没别的,就是和你谈谈心,我可是很保守的东方人,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全身僵直在椅子上,艾德曼犹豫要不要过去,以自己的命发誓他不会做些什么出来,他们两人之前确实需要一次深刻的谈心,这件事随着相遇急迫的被提上日程。起身走向那张柔软的床,雪白的床铺上他看见了一条黑发的人鱼,或者说是塞壬更为合适。

平躺在床边压在被子上,身体紧绷他看着天花板上授课的柏拉图。

"这段时间你过得怎么样?"放松的躺在床铺上,豪华套房的柔软床垫拯救了她的老腰。

"还好,每天遛狗上班吃饭睡觉。"还有帮你找镯子修房子。

"你受伤了吗。"

"已经好了。"

"克莱文怎么样?还有凯瑟琳。"

"克莱文回柏林授勋了,凯瑟琳去了意大利采风,本来说是过完圣诞节回来,但现在就不知道了。"

"挺好。"简单的几句问候结束,躺在床上林安有些后悔为什么不把摩西带进来,它被放到了那个圆脸士兵那里。

"艾德曼你谈过恋爱吗?"

这个好问题炸的被点名的人神经抽搐,揉了下太阳穴艾德曼感觉自己的胃有些疼,这一年里她到底都学了些什么东西啊。"没有谈过。"

"不会吧,我还以为你肯定会有前女友之类的。"将被子往自己身上裹紧一些,林安对这个答案除了怀疑还有点兴奋,"感觉你还不如我呢,说不定我在家里还有个定了娃娃亲的未婚夫呢。"

"什么!"

猛地坐起身艾德曼不可置信的看着躺平的人,他不知道什么叫娃娃亲但他知道未婚夫是什么意思,如果林安真的有一个未婚夫,那他岂不是破坏人婚姻的第三者,而且这样的话他不就彻底没希望了吗。

看着面前反应过激的人林安努力忍住嘲笑他的冲动,伸出手示意对方躺下,此刻她心底的女巫和老虎全部被放了出来。

"放轻松,我只是说有可能,而且就算真的有什么未婚夫我也不会跟他结婚的,封建糟粕包办婚姻我才不要。"

"嗯。"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躺回床上艾德曼觉得全身都轻松了不少,这种惊吓以后还是少来的好。

之后两人聊了很多过去的事情,大部分都是林安问他回答,艾德曼给她讲军/校的过往,什么克莱文装病什么踹门什么被教官罚跑万米,对这些东西林安显得很兴奋,特别是听到克莱文被天天拖去扎针后更是笑得脸疼。

听着耳边的笑意艾德曼突然觉得自己终于平静了下来,从九月开始他的神经就没有松懈过,因为你一但松懈子弹就可能穿过喉咙送你去见上帝。

"很久之前我救过一只狐狸。"看着天花板上的绘画他继续讲着过去,说实话艾德曼不觉得自己有多少故事,但既然她喜欢那自己不介意讲出来,"那是个秋天,我们去郊外的森林里训练,快离开的时候我看见一只狐狸被绳索套住了脚。那是一只漂亮的小赤狐,因为看上去很可怜我就把它放掉了还给它吃了罐头。同学们都笑我蠢,那样漂亮的狐狸皮毛会很值钱,只要把它卖给猎人就会拿到最少五马克,这够我们买一扎啤酒喝了。"

"你才不蠢。"活动下有些僵直的脚趾,林安想到了聊斋里那些报恩的狐狸,不知道欧洲有没有同样的说法,"在中国有很多关于狐狸的民间传说,最著名的就是如果你救了一只狐狸,那它就会变成美女来报恩。"

"为什么会变成女性来报恩?"

"因为写这些故事的都是娶不上老婆的穷书生,他们幻想有一个漂亮贤惠的老婆照顾自己,最好这个老婆还能帮他考取功名,然后他会发现自己的妻子是来报恩的狐狸妖怪,这个时候狐狸小姐就会离开自己的丈夫顺便再给他牵一段好婚事,因为人和妖怪不能在一起,她欺骗愧对自己的丈夫。"躺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对这些穷书生意/淫的故事林安一直觉得可笑,"不过为什么是美女,可能就是神秘的东方/性/幻想了吧。"

沉默一会艾德曼忽略了那个词汇,天知道她是从哪里学的这个词,现在德语教材里连这个都有教吗?虽然自己那个时候也天天从书上看这些研究,不过那是为了观察自己是不是同/性/恋……

趁着事情还没彻底变得奇怪前,迫使自己忘记那个词艾德曼思考欧洲的狐狸会不会报恩。

"如果按你说的狐狸会变身然后来报恩的话,我想它报恩报的有些迟缓。你是狐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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