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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还以毒攻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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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山上山下枪炮声骤停,天地间唯有秦腔嘶嚎,中日两国交战士兵无论是否听懂,都分明感受到吼叫声中,那深深的遗憾,那深深的眷恋,那道不尽的委屈,那吼不完的愤怒!

那一刻所有交战士兵都忘记自己身份,注视着陌生的彼此,手里的杀人凶器渐渐低垂,就连山上那娃身边的日军生化部队士兵密封的眼眶玻璃上也腾起点点雾气,一名生化部队军官不愿让那娃影响部队士气,拔出战刀劈向那娃,锋利的武士刀劈在那娃肩头被骨头卡住,那娃用仅剩白骨的手抬起旗杆捅入军官腹部,那军官吃痛加力下压刀锋,咯吱吱的摩擦声令人牙酸。

那娃握紧旗杆仰天倒向悬崖,鬼子军官不由自主被旗杆带下深渊,下边黄河滔滔,浊浪排云,山崖间尚回荡着秦腔大韵。

平陆城,陈硕茹呀呲欲裂,暴跳如雷,命预备队机枪全部前来报到,平陆城群情激奋杀气冲天,日军方面却士气低落,攻击力度自然衰减。

平陆城北门突然大开,四十挺机枪排成直线平着杀将出去,后边跟着二百副射手,每人手里抓着弹夹弹链,一旦射手倒下,马上捡起机枪继续开火,五千勇士个个奋力杀敌,终于击穿日军部队,来到平陆城北面的陌南镇。

陌南镇本来也驻扎着陕军一个连,昨日日军来时,这个连如洪水中的草芥,瞬间被日军冲散,而今天日军强攻平陆竟没有留下多少部队看守后路,177师残部一个冲锋即消灭留守日军小队,顺利拿下陌南。

陈硕茹带领部队进入陌南镇,刚歇口气,新五军第十旅赶到。

新五军第十旅五天五夜奔袭七百里,疲惫之态并不比177师残部少,长途行军,很多人体力不支而掉队,前头来了,后边还在百里开外,这还得说第十旅申旅长训练有方,队伍中多是强悍士兵。

陌南酒家。

陈硕茹为申旅长摆酒接风,申旅长以第五军军规为由不饮,陈硕茹并不苦劝,一个人酒到杯干喝个不停,酒入愁肠皆化为泪水,悲伤之态毫不掩饰。

申旅长欲劝,无从下嘴,只好陪着掉泪。

一陕军军官报告,日军自南面*近,意图复夺陌南,请示下一步行动。

陈硕茹挥泪甩手道:“娘的!回平陆!给跳河弟兄报仇!被日本毒气*的跳黄河的弟兄们魂魄还木走远,这会还追的上!”

那军官出去传令。

陈硕茹红着眼看看申旅长:“第五军弟兄奔袭七百里,要是累咧,就歇着!要是想看戏,就上山!看老子杀日本!

申旅长看老陈两鬓斑白满脸硝烟,身上几处受伤,尚如虎啸山林,诺大年纪如此好斗,竟不顾生死,胆大包天,敢往鬼子重兵聚集的地方杀回去,心里折服道:“黄泉路远,人多了热闹!既然陈师长这么说,我第十旅甘愿陪着弟兄一起上路!”

陈硕茹本是激将,见申旅长如此上路,心中大喜,一把拉过申小军:“兄弟!第一次见!投缘!这一仗不死,哦和你拜把子!”

申小军把帽子一摔脱掉上衣,拉着陈硕茹跪倒当地:“我今年,一定比哥哥小!无缘同日生,甘愿今日同死!”

陈锁茹脱掉上衣,拍着胸膛放声大笑:“今日死就今日死,临死认个弟弟,见了阎王也不屈!痛快啊痛快!”

两军将士闻言心生豪迈,学两家主将都脱去上衣,只带武器。

陕军脱了黄衣,第五军脱了灰衣,顿时混成一坨,再也难分彼此,申小军与陈硕茹一人抱着一挺机枪,越众而出,两家士兵肉晃晃跟在后面,大部队一起迎着日军冲上去。

日军来追击的有六七千人,这次来抱定决心剿灭陕军残余,为保持速度都是轻装上阵,坦克大炮反而带着累赘都留在平陆城外,料想陕军新败,一定望风而逃,只要追杀有力一定战果辉煌。

谁知陕军还有反击勇气,竟迎面而来,狭路相逢,只开了几枪,两路人马就撞击在一起,一时间刺刀入肉的噗噗声,枪械碎裂的脆响,骨骼头颅断裂咔嚓声,濒死的惨嚎声,响彻大地。

陌南镇南,平陆城北,开始了最为惨烈的一次肉搏战。

陕军肉搏没有章法可言,完全是亡命战法,一个陕西汉子倒抡步枪,狠狠向日军砸去,那日军横枪招架,咔嚓一声,枪身断裂,下砸的枪托余力未尽,击中日军肩头,但力量显然减弱,那日军并未收伤,只是脚下一个踉跄,陕西汉子不等日军站稳,又是一下,那日军下意识抬手,卡的一声,日军士兵双臂尽折,日军鬼叫着要后退,那汉子前行一步又是一下,日军后仰,枪托劈在胸口,日军嘴里见血,汉子不依不饶连连发飙,那日军生生被枪托砸死,汉子刚要抬头,一名日军一刺刀捅进汉子小腹,那汉子抡起枪托劈在日军头顶,巨大的力量轻易打碎日军头颅,一个日军从侧面又是一刀正中汉子肋骨,汉子吃痛手里武器掉落,却甩手拉住那日军衣领发力拽到跟前,另一手摸上日军的脸,指头探到眼窝用力扣挖,虽然没有抠出眼珠,那日军也是双目流血失去战力,另一个汉子过来一枪夯在这日军头上。

第五军士兵却训练有素,每三人组成倒三角阵,前边两人招架,后边一人偷袭,杀戮效率极高,两支队伍一样裸衣而战,一样勇猛顽强,战法却千差万别,日军鏖战多时渐渐不支,步步后退终于转化为溃败,裸衣战士追击五里,斩首无数,直到日军飞机来临,方才隐入山林。

此一役,杀敌三千,自伤三千,虽是平手,实为大胜!

说大胜并不为过,8年的抗日战场,战损比能和日军持平者,放眼中国,唯**关麟征!共军宣霞父!仅二人而已!

战场上两个通身赤红的人在呼唤。

一个喊:“老弟!还活着摸!”

一个喊:“大哥!你在哪!”

两人渐渐接近,互相仔细辨认。

“大哥!”

“兄弟!”

两人落泪相拥,不顾身上鲜血淋淋,伤口皮肉翻卷,实打实抱在一起,心口贴着心口,伤口贴着伤口,一会功夫,身上伤口竟沾在一起,要分开时反倒呲牙咧嘴。

一个军医过来拿一瓶酒精往二人中间倒,二个家伙鬼叫着跳开,伤口崩裂带出一串血珠。

陈硕茹骂道:“王八日的!蛰死老子咧!你娃是兽医还是军医!”

申小军狐假虎威道:“*兵!你就是军医,你爹也一定是兽医!”

那军医无辜挨骂怒气冲冲:“***的!再说不给你俩缝咧!烂死俩怂货!”

陈硕茹听口音是自己的兵,脸上分外无光:“你娃多大!还日哦妈!哦妈八十多咧!你会稀罕?哦***还差不多!同年可岁地!”

军医听话茬不对,整个部队,这么流氓的除了师长再无旁人,赶紧细看:“哎呀!陈师长!快洗洗头脸,哦看看还有哪里受伤,快!快!”

陈硕茹就是不接侵药的纱布:“你不是日、日的么?不日咧?”

军医汗似瀑布:“哦错咧!哦谁都不日咧!你日哦妈好咧!”

申小军笑得伤口迸裂,哈哈,哎呦,哈哈。哎呦,也不知到底是笑还是叫唤。

在申小军的建议下,队伍穿过陌南镇,上了中条,日军直到次日才敢过来,见陕军已走以为天下太平,派兵留守后,放心造筏欲渡黄河。

夜里,陌南镇四面枪声又起,申小军与陈硕茹又杀了个回马枪,战斗激烈但不持久,陌南弹丸之地,留守日军不足二百,一个小时战斗结束,陕军缴获部分物资,黎明时撤出陌南。

陌南是日军向北唯一出路,平陆日军不得不守,这次来了一个大队,干脆围着陌南修了一天土木工事,意图稳固防守。

夜里,陕军复来,日军欲依托阵地防守,陌南镇内却突然杀出二百勇士,原来是第五军撤退时藏在镇内的小分队,日军只顾修外围阵地,以为陕军撤退,并没有对镇内严格搜索,小分队火力凶猛,里应外合之下,很快突破日军阵地,陕军进入陌南从内往外杀,日军阵地修筑全为防范外围,这一下可吃了大亏,一个联队的日军死伤大半,仅有不到五百逃回平陆。

天明,陕军又撤,日军很是无奈,陌南不保,平陆顿成鸡肋,干脆全师回撤,放弃平陆,在陌南防守,这一下,料想以陕军兵力万难取胜。

中午,申小军与陈硕茹正在拼酒。

老陈欺负申小军个子小身体瘦,心说老家伙光渗也能渗半斤,你这身板嘿嘿,七两一大关!当下苦劝不已,又是使眼色叫手下端,又是亲自敬,一心灌倒小弟。

申小军开始不喝,宣霞父军规甚严,战时绝对滴酒不沾,而且以身作则,第五军上下从不犯戒,架不住老陈花样多,话茬子硬,不喝好像就是看不起老陈,到后来不喝简直就是看不起陕西人了,于是放开心思端碗狂饮,边喝边想要是霞父长官问起,我就说为了团结兄弟部队,这样一想心里越发轻松,与陈硕茹频频举碗大呼痛快。

这时老陈才知道这个小把弟原来坑深似海,山西汾酒只是漱口,六曲香权当润喉,手下三个陪酒的全倒了,自己也不行了,小把弟还是龙精虎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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