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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争霸两亲家(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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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柴门,北风呼啸,远处隐约一排黑压压的树木,应该是大路边种的,岳华亭心里满是欢喜,也不觉得多冷,脚下弹力十足,踩着嘎嘎的雪地,只觉得好玩,好听,如此一路嘎嘎过去,不多时上了大路。

再向东折,走不多久,就听见有人喊:“岳司令---岳司令----”

声音不是一个人的,高高低低此起彼伏,岳华亭大声回应,那些人催马赶来,当先一人正是薛书贵。

薛书贵跳下马,双手板住岳华亭胳膊,焦急道:“大哥,您去那了?叫弟兄们一夜好找!”

岳华亭微笑摇头,却反过来问不远处的村子,薛书贵认得,这村子叫做黄毛厂,老岳再问南头那家,薛书贵并不知晓,老岳干脆接过缰绳,骑马向那女人家去,大伙都不明白,只好催牲口跟着。

岳华亭勒马停蹄,用马鞭指着那处孤立的房子问,有附近村子的明白人告诉他,这家姓卞,老卞有四个儿子,这是小儿子英豪的住宅,老岳再问姓卞的做啥子营生,明白人说这小卞不一般,农活一点不干,只喜欢上学,十八岁大小伙子,媳妇都娶了,还热乎着去官厂镇中学读书,据说学问还真好,先生们都挺喜欢。

老岳听吧,心里有底,催马当先,回到家里。

薛书贵等牲口不及,到家时,老岳早已净面更衣,满脸都是喜色,薛书贵担心,这老岳二次栽面,为何还保持如此心态?那般细问黄毛厂无名氏的家,又是为何?

眼见天色微明,岳华亭吩咐备马车,装礼品,还特别交代,金条十根,要五两一个的大黄鱼,薛书贵吃了一惊,这五十两黄金可不比银子,饶是岳华亭家财万贯,要动用这大笔硬头货,也得费些思量。

薛书贵细问,岳华亭也不隐瞒,刘石头一伙新近立威,组织并不严密,亲家刘学修虽然有些手段,三两日也难以成什么气候,正好借这机会,去趟城里,向鸟山长官报告,或者干脆是诬告,只要日本人肯出兵,刘庄必然灰飞烟灭。

薛书贵打个冷战,忙问侄媳妇娘家出事如何得了,岳华亭狞笑,刘学修欲要取自己代之,却还是不够心狠,无毒不丈夫,这世道,最后胜出的必然是最狠心的,自己可不能学那妇人之仁。

说话间,车辆备好,薛书贵开了内柜,用红缎子包了沉甸甸金条,岳华亭接过揣在怀里,也不说吃早饭,点了四个精干的随从,径奔阳武。

太阳还没出头,刘庄家庙的大钟又敲响了,石头恋恋不舍爬出热乎被窝,会娟刚要抱男人的腰,抗抗哭着要吃奶,只好转身向里。

石头穿了棉衣,出门招呼老憨,老憨揉着睡眼,跟着石头上路,老憨不知道这大钟为啥敲,路上众人又是为啥去。

石头解释,这家庙大钟,乃是聚集人众,凡刘村男丁,必须到场,因为必然有关系每人切身利益的事,有时候,不到场会吃大亏,比如马上开始的春耕分地,老河道土地要根据人口,重新划分,不管是中牟难民,还是原先住户,滩地不纳皇粮,也没有地契,全是在这家庙里协商解决,老憨顿时严肃,这关系着自己一家六口能否在黄河滩立足安家,别看石头家富有,老憨一家可不想靠着别人白吃白喝,昨夜里老憨的爹有交代,今个必须搭草庵,全家搬出去,不能在石头家当成事住着,人家的粉坊马上要开工,房子都是给工人预备,被褥都是工友自带,老憨爹腰包里还有六块大洋,一家人节省些,能撑到过年开春,只要青草发芽,这家就算缓过来了!

老憨说石头家里有的是钱,为啥不先借点花差,老憨娘不乐意,借人家的终归要还,不是正经人家过的日子,去年要不是借了债务,也不至于背井离乡,今后家里立个规矩,饿死冻死,也不能再行借债。

老憨低头想着心事,脚步却已经进了家庙大门,院子里三百多号男人,挨挨挤挤乱哄哄好像一圈瘦猪。

海青山看见石头,连忙打招呼,石头挤开人群,海青山压低声音道:“今年规矩变了!俺这难民怕是还得遭难!”

石头眉头一紧:“咋个章程?”

海青山道:“听老驴说,保长夜个黑里,跟西院几个老头商量,下沿地都得照给上沿地的主家,俺这些外来户再想种,就得给上沿地的东家交租子!”

石头脑子糊糊涂涂,不明白其中的道道,海青山小声道:“还不明白?上沿地谁家最多?还不是保长!上沿地多,霸占的下沿地就多,秋后收的租子也就最多!按说你家也不吃亏,上沿十亩,下沿怕是得有百十亩!你们刘家全成地主了!”

石头道:“俺情愿不要!这大河道是老天爷给的,咋能说占就占了呢?俺第五军订的救济灾民章程里,这老河道就是给灾民预备的!谁能瞎胡改!”

海青山叹息道:“第五军不是散了吗,这规矩去年秋后就变了,从这往东,奶奶庙周子鹤,赫庵毛克山,朱庵朱旺财,毛庵蒋明勋,这些老财都把村里的规矩改了,俺还说呢,这刘庄不改规矩,还真是仁义呢,害!天下老鸹一般黑啊!”

石头不再多说,且看保长如何开口。

刘学修坐在台上,身边端坐西院刘几个耄耋,见人来得差不多了,刘学修微笑起身,先是用力咳嗽一声,院子里渐渐安静。

刘保长道:“俗话说水有源,地有根,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俺刘家先祖,刘公大路二路弟兄两个,从洪洞县大槐树底下,千里迢迢来这黄河滩安家落户,守着这一片滩地有二百多年了,上沿地在官在谱,家家都有地契,买卖经官,向来是一手钱一手地契,按同治年的地价估算,一亩上沿地,合纹银三十三两,换到如今,大概是五十大洋到一百大洋,为啥差臻多呢?咱庄户人家都知道,地分三等,有肥有瘦,一等胶泥土,保土保墒不上粪,二等黄土,风调雨顺也丰收,三等沙土,种瓜种豆也安然,俺那些先人们,盼着老天开眼,河神恩赐,每年等收了粮食再发水,叫人畜都能吃饱喝足,可是这黄河脾气怪的很,说句不好听的,河神打个喷嚏,俺刘庄就得死一半人,要是他老人家撒泡尿,俺这房屋地产牲口家事,全得泡黄汤!二百多年,俺举村逃难就有四回,那一回都把俺千把口的刘庄厦掉一大半,能活着回来,也就是三五百口,可是每次大水退了,俺的先人们还是要回这扎根,因为啥?因为这是刘庄!这一片土里埋着俺的爹妈爷奶,每一片地下,都有官府打的灰角,不管淤泥埋了多深,俺们都会把三尺深的白灰刨出来,重打桩橛,另拉地线,谁的就是谁的,一丝一毫也不会错!”

刘学修说着,眼里流泪,这话也激起刘姓男人的共鸣,都觉得脚下这地,确实亲的很,想起埋在这地里的祖先,都呜呜地哭出了声。

刘学修擦擦泪,接着说道:“俺这刘庄,是姓刘的刘庄,地是刘庄的地,也就是姓刘的地,老天开眼,黄河改道,把老河道的肥土赐给刘家,这是老年间,俺先人们盼了几辈子的事啊!嗯,俺知道中牟的兄弟们不容易,黄河改道你们吃了大亏,可这是老天爷作怪,不能怨俺刘家人不是?老天爷赐给俺刘家的地,让你们白种了两年,这也算是俺刘家对众位的施舍了,俺说了,原先收的粮食就算了,谁的还是谁的,可是往后这规矩得改改,为啥呢?比方说咱这辈子的人知道是咋回事,熬,你们外乡人来了,种着俺刘家的地,俺刘家人不说啥,你们都知道俺刘家是好人,都承情不过,可是过上几十年上百年呢?你们的儿孙会这么说?常言道久占为业,您都种了好几辈子,又木有地契,到时候俺的刘家孩子要是遭了难,没有地了,难不成还去给恁当佃户?所以说,咱得按祖上的章程办!下沿地一向根据上沿地分,一垄对一垄,一沟对一沟,一袭对一袭,老河道的地也得这样分!这是祖上的规矩!”

中牟难民本来就有人在屋檐下的觉悟,闻言都低头不语,刘家的男人们想想也是,气愤难平,吵吵嚷嚷,都说得把这事弄清。

海青山冷笑不语,中牟难民大都看老海脸色,见海青山不服,也开始小声说话,身边刘庄爷们听见,当然不依,小声喝问,渐渐演化为大声争吵,争吵越发激烈,眼见事态就要失控。

刘学修笑眯眯的看着,心里早有计较,根本不怕事情闹大,要是出了人命,两边结了仇口,那就可以顺理成章把难民们全部赶走!除非---难民们服软,向他刘学修服软!

新刘庄!断不能存在!刘长根,决不能脱离自己,另立山头,石头二混子金彪一伙,和他们手下的死党,必须效忠,否则就等着争地打架,闹成世仇吧!

海青山眼见事情不妙,起身大声呼喊:“中牟的都静一静!”

一只巴掌拍不响,中牟的听话不再争辩,刘庄的也渐渐平息。

海青山看向刘保长:“我说刘保长,前年黄河决口,老河道腾出空,莫非刘家先人早有预料不成?还专门立了规矩,让你们分老河道的地?”

刘学修还没说话,刘庄的男人们不干了。

“啥?你球再说一遍?”

“吊毛!俺刘庄的地,咋分轮不到你插嘴!”

“妈了*!想挨碓是不是?弄死你你信不信?”

那些人越说越不像话,中牟的人虽多,来自不同村落,没有血缘关系,事到临头,立即露出怯阵,刘庄的胜在一心,都是一个老祖爷,又是关乎子孙万代的大事,个个争先,唯恐事情难以落实,刘学修笑看海青山,心说你倒是说啊!

海青山偷眼看,围墙上不知何时露出几支黑乎乎的枪管,心里知道那是刘保长的安排,说不定一会就敢打黑枪要了自己的命,再看看那些中牟难民,个个低头不语,似乎也认同刘保长的说法,不禁冷汗直流,把求助的目光射向石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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