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书网

阅读记录  |   用户书架
上一章
目录 | 设置
下一页

第18章 青云(8)(1 / 2)

加入书签 | 推荐本书 | 问题反馈 | 内容报错
Video Cover Image

姚堪听说今日主公外出归来,便早早等候在金凤台。

从东方未晞等到正午,迟迟未见,俄顷,府丞刘圭神色匆忙跑来,说主公星夜回城,直接去了大营,现在召他去那边说话。

姚堪紧赶慢赶,进了大帐,见梁骘神色疲惫,负手立在案前,似有倦意。

他不好直问主公这几日行踪,就先奏了袁匡杀死汝南太守之事,梁骘却说他已经知道了,稍后再议,转身从案上拿起一卷竹简,扔到他脚下:“这是元城令今早报来的。”

姚堪趋步上前,捡起展开来看,没看几个字,脸色已经大变:“任丰把民宅烧了?!”

“半夜点的火,认错房子了,烧了个没人住的空屋,火连着燎了几亩地,还好有农户在地里守夜,及时发现,这才灭了。”

姚堪脑仁一阵阵嗡鸣。

梁骘抬起头:“听说你那天带他去的?”

姚堪瞥了一眼刘圭,刘圭站在一旁,满脸无奈,低着头耸耸肩。

“是……”

梁骘把他俩的小动作看了个全,不冷不热地问刘圭:“他人呢?”

“在金凤台。”

梁骘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抹掉剑架上落的灰尘:“绑过来。”

过了不到半盏茶时间,帐外传来一声大过一声的怒吼:“别碰我!我自己会走!”

布帘掀开,两个侍卫一左一右将人带到,任丰一边甩着手挣扎,一边瞿瞿盯着他俩抗议:“离我远点,别逼我动手!”他动作太凶狠,卫兵没法子,只好转而压他肩膀。

一抬头,眼见姚堪刘圭并排垂头站着,皆面色凝重,他还颇有礼貌的跟二人打招呼:“姚治中,刘府丞。”

姚堪掩着袖子,不忍直视。

刘圭对任丰笑了笑。

任丰一眼看见那个黑红兰锜前站着的背影,翻着白眼,移开目光:“你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这几天在外面,乐得都不知道邺城在东西还是南北了。”

刘圭忍不住开口打断:“小郎安静些吧。”

任丰却像火药一样被立刻点燃了:“他能去,我不能说?!他是不是放下邺城这么多事情不管,自己甩手就风流快活去了,人找不见,也不知道这几天大家忙成什么样子,姚治中放下那么多事不管,亲自去什么穷乡僻壤办事,我管他东羊乡还是西牛乡的,要不是我们去了,会受那种气!平白无故被人揍一顿!我呸!”

梁骘闭着眼听完他的控诉,扯起嘴角轻轻笑了一下,转身,走了过来,拍了拍任丰的肩膀。

任丰被他这一笑整得毛骨悚然,脚下一软,踉踉跄跄退了两步。

梁骘坐回案前,举着笔写字,没有抬头:“这么说,东羊乡的房子,确实是你烧的?”

姚堪拱手向前:“主公,其实事出有因,是臣要去……”

“让他自己说。”

“自己说就自己说,你知不知道,那些刁民把姚治中打成了什么样子!你看他头,昨天还包着纱布,肯定是今天看你回来了才吓得摘掉!还有我!”

他掀起衣服,露出斑斑点点的紫色淤痕,又指着自己右脸颊上的血疤,原地跳脚:“你看看,你看这群刁民把我打的,现在还疼着呢!我要是轻易把他们放过了,我就不姓任!烧他们房子算什么,让他们等着!以后还有好受的!”

“烧错了,没烧成。”梁骘忽然抬起头,看着他提醒道。

“没烧成?!”任丰瞪大了眼,恼恨地一捶自己手掌:“废物,蠢货!就让他们办这一点小事都办不好!气死我了!下次还是我亲自出马……”

“行了。”梁骘把笔往桌子上一撂,将写好的绢布递给刘圭,“把任丰绑起来。”

任丰盘着手臂瞪他:“你要干什么!你还想打我,你打吧!你把我打死最好!”

梁骘没理会他:”传三军将士,校场集合。”说完,他便自顾自朝帐外走,路过任丰时,一个眼神都没留。

队列很快集结完毕,烈日当空,碧蓝的天空没有一片云朵,风是静止的。

梁骘站在中军大帐外的高台上,面前的方阵如巨毯般铺开。

数万兵士纹丝不动,整齐肃然,没有口号,没有兵器,但周身散发凛冽杀气。

阳光下,空气开始凝滞,呼吸变得困难。

“念。”

刘圭展开绢帛,大声朗读:“任丰,私烧民宅,毁地三亩,按军规处,杖五十。”

这话像一滴水溅入油锅,炸开七嘴八舌地议论。没人相信主公真的会对任丰用刑,一是因为没有死人,二是任丰乃梁骘外甥,平时连姚治中刘府丞及几位将军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虽然只是做个姿态,但过程还是要走的。

刘圭一念完,立刻上来两个戴着头巾,袒胸露腹的彪形大汉,把任丰紧紧摁住。又有随从把他绑在板子上,端上刑具,两个大汉拿起铁棓。

黑压压的人群瞬间骚动起来,有人认出那真的是刑罚用的铁棓,还有不少受过罚的,看到乌漆麻黑的铁疙瘩,腿就已经先软了。

主公该不会是真的要打吧?

任丰趴在板上,也有些慌了神。但他不愿意令人看出他心生怯意,仍做出一副英勇无畏的样子。

铁棓却迟迟没有落下。

“等什么,照实打。”

梁骘凉凉地瞥了一眼行刑官,面色不虞。

两个大汉得了命令,便互相递了个眼色,朝前走两步,将麻绳扎紧。

板子噼噼啪啪落下来,又狠又快,乌鸦叽叽喳喳飞过去。

校场上,兵士们大张着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抬起头,眼看任小郎的脸慢慢红了。

梁骘背着手绕到他面前,沉下眼帘问:“知不知道为什么打你。”

任丰梗着脖子,恨声道:“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我没错……”

铁棓狠狠盖在皮肉上,没有响亮的砰砰声。士兵们都知道,铁棓打人,越脆的声音越没事,一阵沉过一阵的闷响才最疼,钻进骨头的疼。

梁骘一拍几案,连珠炮似的骂道:“放屁!你把百姓烧了,谁种粮食,谁收谷子,是你去种地,还是你去纺布?!”

他吸了一口气,问:“孟子怎么说的。”

后背渐渐传来钻心的疼,五脏六腑都颠了个位。任丰忍受不住,痛苦地呻号出声。

“给我背!”

任丰从牙缝断断续续挤出几个字:“民,民为……贵……”

“大点声!”

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滚落,任丰咬牙吼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梁骘站到他跟前,嘴角竟然带了一丝嘲弄的冷笑。

“你是君吗?”

任丰双目紧闭,脸涨成猪肝色,摇摇头。

梁骘看着他说:“你连君都不是,在这耍什么威风!”

校场上,开始还有一些小小的议论声,到了这会,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像木偶一样僵立着,只有眼皮上下眨巴。

一时间,偌大的场地静得落针可闻。

铁棓打下来的频率慢慢减少了。

梁骘皱起眉问:“完了?”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A- 18 A+
默认 贵族金 护眼绿 羊皮纸 可爱粉 夜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