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固执?”安陵未央的声音突然颤动了一下,“难道就不怕玩火**……重蹈覆辙。”
“谁的覆辙,老师?”安陵弥谷的话又莫名有一丝讥讽之意,“是安陵末代男家主么?”
安陵未央看了她一会,并未生气,一面往楼下走去,一面平静回答:“那已是百年前事,安陵弥谷。”
安陵弥谷跟了下去,穷究不舍。
“那云霜又为何长达百年都不放过我们?”
“这便是你的困惑?”安陵未央回头凝视着她。
“是,”安陵弥谷的悲愤终于压抑不住,“安陵人有罪,但那是多少代之前了!而且安陵女子本就是受害者!这天地间还有没有公道?东方为何不与我们主持正义?百年前东方战乱,云霜剿灭安陵,可如今百年了,东方早已平乱,然而并无一人出面!”
“安陵弥谷,你知不知道,你的想法很危险?”
安陵弥谷猛摇了下头,像要摆脱什么,接着竟笑了一声,那笑声里莫名地带着酸痛,甚而掺杂着悲凉。
安陵未央默默看着,不再言语,耐心等她平静下来。
“未央老师,”弥谷喘了口气,“你是这么想的?就连你也觉得我危险?”
安陵未央并不作答。
“刚才我与弥羽去了乐师院,”弥谷忽地转了话头,“在那儿见到了老师一位故人。”
安陵未央审视着她,波澜不惊。
“是安陵弥音。”
“弥音?”听到这个名字,安陵未央终究不免有些怅然,“她……还好么?”
“老师有多久不曾见她了?八年了?”安陵弥谷问道,“她自然是不好的。”
未央老师恢复了冷漠,在明昔堂上坐下,镇定回答:“这八年书院少了她的执拗,甚是清宁,很好。”
“是啊,”安陵弥谷轻轻一笑,“八年前老师不止收养了我与弥谷在书院,还有弥音姐姐当老师的徒弟,那时候可太热闹了。孩子们都愿意跋涉山路,特地从安陵屋院前来,因为只有这儿能得片刻欢乐,还能习字。他们也曾苦求未央老师收留,仿佛若能得老师看中便能摆脱苦难。但这么多年来老师却只收留过三个人,其中便有弥谷。”
安陵未央目光深长地看着她,似在端详些什么。
安陵弥谷喘了口气,再度滔滔不绝:“后来又多了弥羽这个婴儿。弥音姐姐那时特立独行,但时常前来,虽然不会讲话但双目发光,热切期望着改变些什么,但终究是南柯一梦,毁得彻底。老师刚才说我要玩火**,重蹈覆辙,那便是安陵弥音的覆辙,对么?”
“对,”未央老师回答得干脆,“你也要如她那般固执?”
“我想知道八年前发生了什么。”
“八年前,”安陵未央毫不犹豫地回答,“安陵弥音挑战云霜百年传言,要为安陵乐师正名,最终失败。”
“她为何失败?”安陵弥谷追问。
“你说呢?”安陵未央反问。
“考工堂上那面长琴,便是弥音姐姐旧物吧?”弥谷忽地转了话题,“像是蒙尘已久,刚被取出,尚未调音。老师今日除了听出弥谷心神烦乱,难道就没有听出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