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就坐在尸体中间。
她头发凌乱，浑身是血，她的眼眸像是一汪死水，了无生气。
她拿着帕子，一下下的擦拭着手上的软剑。
听着脚步声，如若缓缓抬头，她看向佟肃年、佟韬，下一瞬，她猛地扔下帕子，软剑在她手上一旋，就是一个漂亮的剑花，她起身，一步步走向佟家父子。
这一刻的如若，宛若杀神。
佟韬吓的发抖。
如若快速出手，她手里的剑，直直的刺向佟韬心口。
佟肃年见状，伸手抓了一把，血顺着他的掌心流了下来。佟肃年顾不上喊疼，他看向如若，急切的开口。
“婉儿，他是你弟弟，是你亲弟弟，你不能杀他。”
佟肃年不确定如若是不是他的女儿。
可现在，如若必须是。
只有这样，佟韬才可能有一条活路，不然，他必死无疑。
佟肃年的话，如若没听进去，但是佟韬听进去了。这话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佟韬心里的那根弦，彻底崩了。
和佟婉一起长大，佟婉受委屈了，他帮忙报复，佟韬不认为自己有错。
可为什么，他害了的人会是他亲姐？
“怎么会？”
连连摇头，佟韬哭着大笑。
“你们骗我，你们骗我的对不对？世上长得相似的人那么多，怎么可能那么巧？我只是在帮我姐报仇，我怎么可能会害了我亲姐？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老天爷不会跟我开这种玩笑的，不对的。我以后好好做人，我再不作孽，我吃斋念佛，我一心向善，这样可以吗？求求你们，求求老天爷，别跟我开这种玩笑。”
佟韬哭吼着，他扑通一下跪下来，跪着去了破败的娘娘像前。
他一遍遍的磕头。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不是的。”
“韬儿，”佟肃年急切的喊了一声，“她就是你姐，你们的眼睛，都随你们娘，你仔细看看。”
佟韬不敢看如若，他磕头磕的更用力了。
倒是如若，看了看佟韬。
他们两个是有些像。
只是，“亲人”这两个字，离她真的太远了。
她从小就是在暗无天日的囚牢里，被训练出来的影卫，她是在一批又一批死去的孩子堆里，硬生生爬出来的。从她记事起，她就没有亲人，她有的，只是没有尽头的训练，还有一波又一波接踵而至的死亡威胁。
那种日子，一直到她被送到寂无殇身边当影卫，才算结束。
她以为她有好日子了。
她以为，她可以长长久久的陪在寂无殇身边了。
可现在，她不配了。
家人？
如果，家人于她而言，只意味着失去，只意味着会毁掉她所有的幸福……
那这家人，她不要也罢。
一脚踢开佟肃年，如若握着剑的手，回身直刺向佟韬。佟韬回眸，剑入皮肉，正是心口的位置。
佟韬没躲，他冲着如若笑了笑。
如果这就是他亲姐，那这一剑，算他活该。
看着那笑容，看着那双相似的眼睛，如若的手慢了下来。杀人如麻的她，这一刻手不自觉的发软。
眼泪不自觉的掉下来。
下一瞬，如若猛地把剑抽出来，刺进了佟韬的肩头。
放开剑，如若蹲下来，她用染血的手，摸了摸佟韬的眼睛。
“是挺像的。”
“……”
“但愿你是我弟弟，不然……这笔债，我做鬼也会跟你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