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出木盒后李月不好意思看自己相公，尴尬转身扣脑袋目送三位少使。还好带了霆霄，剁吧剁吧挺方便的。不然靠自己揪得多费劲。毕竟这头发连割起来很有点痛。
“躲什么？”
“没、没躲。这不怕你教训我么......”
完美无瑕的龙女扯了多少根须发才凑出了那么大盒，李慕白不可能不心疼。神爱世人，他独爱心中之神。月蓝锦袍的谪仙公子虔诚将自己的神明拥入怀中，磁性声调一如往常温和宠溺。
“怎会。”
“真没多少，不值当什么的。仅仅是头发便能救那么多人，世间再没有更赚的了。”
莫说板寸，李月觉得光头也行。
“为夫都明白的。”
李慕白细细在浓密青丝中摸索，果然夹层中拦腰少了一绺。齐刷刷的断口处不断往外渗着纯净灵气。等指节分明的巧手翻飞新束了两个环髻扎进盘发中，这下便半点看不出来了。
“谢谢夫君。”
“江中可有什么发现？”
“有的。”
听完妻子的分析后李慕白也越发对柳康的举动费解。让凶兽入魔做什么？难道想要在宗门大比那日攻打云台宗，然后将天下修行者一网打尽不成。太过托大了。除非他是打着要在天下人面前除魔斩凶扬名立万的机会，坐稳头名魁首让申山成为比肩云台宗的巨擘。真是机关算尽…
“我也有此猜想。但以柳康当年那自家吃亏就要拉所有人一起垫背的性子，肯定不会如此简单收场。只怕还打着此消彼长趁机重创各宗门的如意算盘。”
能远赴云台宗参加宗门大比的都是精锐中的精锐，苗子中的苗子。如果修仙界的未来于一役中折损大半，往后更没谁能遏制柳家洗白称霸人间，魔物也当真要大行其道独成一族了。
“痴心妄想，苍天也不会让他得逞。”
“嗯，他在想屁吃。”
李月兜里还揣着大把龙须，打算等到了云台水源再投放。希望能借助这些微不足道的灵气能为大地处处疮痍的修养生息出点力。夫妇二人忙着继续巡视江岸时痴心妄想的魔主正在为巫族孤女巫清风手腕和脚踝处描画遮掩气息的符咒。若不细看只当是暗红色花样手链与脚链，衬得肌肤更加白腻如雪。若是余洛洛在此，定能一眼认出她所穿戴的是银颜姐姐为大喜之日新做的衣裳和首饰。为彻底得到柳枫，柳康不可谓不机关算尽深谋远虑。
可惜那巫族的新娘还未上身过她的嫁衣便已然长眠。
“小姑姑，这个名字可还喜欢？”
她谈何喜欢或厌恶。做巫族打扮的清冷少女静静躺在长榻上。淡远侧颜好似看着雕飞鸟纹的窗叶，平缓语调听不出任何情绪。
“巫族既已被你灭族，何必多此一举。”
“小姑姑说的是，可世事总有万一不是么？那老东西的诅咒有些厉害，怎么也拔不出来。而且有了这层身份，康儿日后便能在天下人面前光明正大的迎娶姑姑。”
“康儿将要迎娶的是巫清风，永远不会是柳枫。”
“嗯。”
柳康仿佛没听见这声否认。提笔继续半俯在少女身躯旁勾画着，神情专注。在同生蛊母蛊滋养下，柳枫的修为早已远远超过曾经的最鼎盛时期。虽然不是魔主柳康的对手，紧要关头也能拼命一博争取几分变数。这也是她愿意顶着柳家家主未婚妻身份出席宗门大比的主要原因。
为这变数，以身饲虎又何妨。
“何时出发？”
“清儿别急，让它们先去铺好路。”
“蓝苹水库的凶兽也去了是么？”
“清儿总是能猜出我心中所想。那天界的杂种虽然桀骜不驯，但也能派得上用场。非妖非人，百无禁忌。”
符咒大功告成时赤红咒文隐隐闪现光芒，仿佛在少女周身笼罩了一层无形雾气，足以阻绝一切探查神识。任谁来也只能得出五官仿佛与年轻时的柳枫有些相像的论断。
大抵美人总有些相似，此外再找不出旁的疑点。
“满意么？”
“康儿很满意。”
母蛊从不会拒绝子蛊的求欢，不知餍足吸取着一切养分予己所用。只有包含巫族美好祝福的银铃摇曳作声，低婉哀鸣。
灵舟离连州渡口越来越近，在房中为洛洛新衣衫缀珠串的余檀眉眼也越来越温柔。
“不要太大的又不要太小的，不要太亮的又不要太透白的。你可真是难伺候。”
“哪有，阿檀哥选的每一个都好。”
这样华丽精致的鲛纱裙，余檀做的轻车熟路。不过洛洛喜欢的是宝蓝嫩黄翠绿和沙红等鲜亮颜色，与他记忆中的龙女不同。
“阿檀哥，你刚才是在想谁？”
“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那她对你好么…”
“很好，赤诚相待倾心交付的好。如果没有遇到她，或许我还像丧家之犬一般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