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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口舌如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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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宁府的官员们均是等候在码头上,学子们浩浩荡荡,看到贾琮过来,均是指指点点,显然是没把他放在心上。

贾琮依旧穿一身素衣,快步从船上下来,面对巍巍赫赫的人群,他也并没有胆怯,而是稳步走上前去,与江宁府一干官员见礼,落落大方,款款大度,不见一丝怯色,众人无不惊讶。

江宁知府马岩道,“贾小大人算得我半个江宁人,这一次也是荣归故里,本官略备素宴,为贾小大人接风,还请贾小大人赏脸。”

贾琮本是扶灵而归,照理,他是不用惊动地方官,但因捐献了那十三万两银子,皇帝不但下旨安排了官船,还责令了沿途的驿站官员提供便利。

虽贾琮并没有多打扰沿途的驿站和州县,但天底下人,都知道,贾琮身上的圣眷之隆。

“照理,马大人设宴,琮当不该推辞,只这一次情况实在特殊,琮何敢将外祖与母亲灵柩放置一边,前往赴宴。此举实乃不孝,还请马大人并一众大人们见谅!”

说着,贾琮一揖到底,态度之诚恳,面容之凄哀,实令人动容。

马岩也知,若贾琮果真有点本事,这一顿素宴,贾琮必定要拒绝,他也只是客气而已。

马岩却没想到,贾琮果真是拒绝了,以为是熊廷言指点,笑道,“想必,熊大公子是早就安排好了,本官倒是显得多余了。”

不等熊廷言说话,贾琮笑道,“便是我大师兄准备了,原也是应当了。今日,琮前来,为的是私事,非为公事,怎好叨唠马大人?”

马岩点头,摸着颌下长须,对贾琮已是赏识了,小子名不虚传。

一名当地的学子上前来,“元泽兄,吾乃江宁书院学子李正,字介中,一直听闻元泽兄大名,诗书双绝,前日从余庆堂买到了元泽兄最新出的诗集,读来满口余香,余韵缭绕。今日元泽兄扶灵南归,本不该前来打扰,只是,吾等敬佩元泽兄之才气,不知日后,可否登门拜访?“

李正的身后,还有诸多学子,神色各异地看过来。

贾琮深知这些人的心思,文人相轻,谁也不愿自己的才华被一个八岁的孩童压得死死的。

“我母亲西去,我无一日报恩,心中对亡母唯有愧疚与思念。三年孝期易过,我不想耽误一刻功夫。诸位师兄若欲与琮谈论诗书之道,还请给琮一些时间,三年之后,再约佳期!”

其中一名学子嚷嚷道,“贾琮,你三尺孩童,便有大名,实不相瞒,我是不信的。我等前来,便是欲与你论诗书之道,你母亲新丧,我们也很抱歉,难道说你连半个时辰的时间都没有吗?”

“便有,我也不愿耗在你这样的人身上。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你连最基本的人情世故都不懂,有何资格论学问之道?看在你今日前来迎我的份上,我劝你一句,做学问易,做人难,你还是先学会做人吧!”

太过狂妄!

“你……”此人也是江宁书院的学生,家中也是地方望族,不然,他绝没有这样的底气在众目睽睽之下,挑衅贾琮。

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徐芥申已是气得浑身发抖,冷笑道,“果然京城中人,勋贵子弟就有这等好机会,吾乃举子都不曾妄想能够位列翰林,你一个三尺孩童,仗着祖上的功勋,得了这等殊荣,便真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了吗?”

贾琮连这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只见约莫二十来岁,身形高大,一身儒生服,衣袂飘飘,学子气息迎面而来,他淡然地问道,“兄台何人?”

“吾……吾乃江宁徐家人。”徐学子胸口一挺,很是孤傲。

“不认识!”

贾琮也不顾这人被气得怒发冲冠,道,“没听说过!我得翰林典籍之殊荣,乃是皇上钦赐,兄台若是不满,觉得不公平,可上言皇上,与吾何干?

我贾家祖上之功勋也是实打实,谁让徐家祖上不曾有功勋呢?兄台何必如三岁孩童一般,看着别人吃糖,自己吃不到糖,就满地打滚耍泼胡闹呢?”

文人之间打嘴仗,都是说一半留一半,留的那一半让对方体会,从未有人如贾琮这般如此直接。

但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似乎很有道理,围观的学子们竟是无言以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徐芥申被损得怒气冲冲,偏又奈他莫何。

“贾兄说话还真是直接,也不怕失了风度。”徐芥申被气得发抖,“谁是三岁的小孩,吃不到糖就耍泼?今日贾兄可得把话说清楚!”

“就是你!”贾琮越发直接,不耐烦地道,“谁家无高堂父母?谁家的高堂父母是得道成仙的,不会有驾鹤西去的一天?若哪一天,诸位家中也遇到了琮这样不幸之事,琮也拦在半路上,让诸位作诗写文章,诸位设身处地想一想,又是何等心境?”

“琮一直听说,江南乃文盛之地。诸位都是饱读诗书之人,读书所谓何事?难道只为出仕?在琮看来,读书的第一要义是明理,若诸位连最起码的道理都不懂,将来又如何出仕,如何为民请命,如何牧守一方,如何上不负皇恩,下不愧己心?”

贾琮一声嗤笑,令所有学子脸颊一红,只觉得今日此举,拦在这路上,只为了质疑对方的学问,实在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

熊廷言第一日和师弟打交道,见他举止虽从容,言辞却锋利,寥寥数语,将这些人骂得都抬不起头来,虽一口气得罪了江宁学子们,树敌于江南文坛,却又觉得胸臆尽抒,格外畅快淋漓。

马岩也是绝想不到,事情会闹到这一步。

贾琮的诗词不停地从南边传来,任何一首都是绝唱,偏偏,贾琮还是一位七八岁的孩童,如何不令人嫉妒?

是以,人人质疑,包括他自己。

江宁的学子们近水楼台,第一时间赶来这里围观,并挑衅,便不可避免。

谁知,这孩子的口舌如刀,刀刀见血,竟无一人敢掠其锋芒。

固然,贾琮有身份的优势,也有处境的优势,身上有爵位,又是官身,母亲新丧,可他也有年龄,学识的劣势。

而这些劣势,马岩是半点都没看出来,他一身气势,不输于任何人,立场的优势也被他发挥得淋漓尽致。

一人,可抵千军万马。

眼看江宁学子落败,再说下去,这边越发不堪,马岩忙前来打圆场,“本官等人虽不曾见过贾小大人的字,却是对小大人的每一首诗都能朗朗上口,无一句不绝妙。贾小大人,这些学子们乃是慕名而来。求诗之心切,还请大人见谅!“

贾琮也心知,面对质疑,最好的办法便是与这些人比试一番,但如此一来,落了下乘。

他更加不愿被人裹挟。

他今日之所以如此不给人面子,便是想通过这种方式,为自己未来三年,换一份清净。

他一路行来,看到民生凋敝,在这样一个世道,若没有真本事,连立足都难,未来三年,他打算把所有时间都用在学本事上。

与人争一时之意气,没有必要。

贾琮不语,马岩便显得格外尴尬。

熊廷言上前道,“马大人,在下知道,这么多人都是在质疑我师弟的才情。这一点,在下能够体谅,毕竟,在下这师弟年岁太小,若非家父之故,连在下都要质疑了。但今日实在不是好日子。”

他顿了顿,道,“三年后,在下这师弟的孝期满,届时,我熊家做东,邀请诸位在我熊家庄园,曲斛流觞,诸位一睹师弟的文才,也为天下人做个见证,如何?”

徐芥申却不乐意,高声道,“熊大爷此言差矣,三年后,贾兄可不再是八岁光景了!”

熊廷言一哽。

贾琮却笑道,“徐兄这话说得真是稀奇,三年后,琮年满十一岁,固然长了三岁,难道这三岁,徐兄的年纪是活在狗身上不成?”

徐芥申臊得满脸通红,心中兀自气闷,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谁让他方才一时冲动,质疑出这等愚蠢的问题呢?

贾琮朝前走,学子们纷纷让出道来,见他一身素服,脚步沉稳,气质融达,人人心中不甘,却想到他狂也有狂的本事,人人都不敢再与之争锋。

换乘车辆之后,贾琮一行便往句容县去。

贾琮先前便派人来到句容县,原本打算买地盖房子,那些地也作为祭田,三年后,他离开,便安排管事和租户在这里,一来打理田地,二来维护他外祖母亲的坟地墓穴。

恰好遇到了有官员升迁,将这边的两百亩地和一座庄园卖出,贾琮便毫不犹豫地买了下来。

他外祖和母亲虽安葬故里,并不需要惊动钟家的人,也不会占用钟家祖坟。

但到了这一日,钟家村的里正和族长带了十来个年轻力壮的汉子前来帮忙。

那族长本是钟允执的堂兄,名叫钟允会,年近六旬,面容清矍,长须飘飘,穿一身道袍,颇有仙风道骨之感。

在钟允执的坟墓前行礼之后,钟允会再次上下打量了贾琮一番,“说起来,你是我的侄外孙,当年,五堂弟出了那样的事,我钟家远在这南边,朝中又无人,虽派人进京,却也并没有帮上什么忙。”

他看向钟氏的墓地,“我也派人想将你母亲救出来,无奈,她已经……后来又怀有身孕,只得作罢。这一次,你扶灵而归,怎地不将你外祖葬入钟家祖坟?”

贾琮再次感谢钟家人的帮忙,“我外祖二人亡故之后,在外也是漂泊近十年,一直不得魂归故里。我既然不肯让我母亲葬入贾家祖坟,也是想母亲能够得偿所愿,与外祖团聚。如此这般,也是极好,想我外祖二人也必定愿意。”

他外祖二人倒是可以葬入钟家祖坟,但他母亲却不能够,他如何肯让母亲孤苦一人?

钟允会也明知是这个道理,感念他的孝道,指着不远处的村落,“你这里离钟家村不远,若有什么需要,派人去说一声,村里都是钟家的人,你既是钟家的外孙,就不必见外!”

原本,贾琮只是八岁的孩童,但钟允会与他说话,却全然不敢轻视,甚至还不自觉地流露出了一些巴结的意思。

这点好意,贾琮自然要领,且不必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他要在这里住上两三年,远亲不如近邻,他必然要与钟家村的人搞好关系。

庄园是一座五进的院子,背后靠山,前面有河,长河蜿蜒,从钟家村的西面绕过,一路向前。

院子外面是高高的围墙,一晃三月过去,贾琮与黛玉便在这院子里度过。

隔壁那本贾琮,成绩比我好,我看到似乎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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