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地牢传来消息，羚润要见萧锦。
“殿下，要去见吗？”雁裳给铜盆里添水，让萧锦净手用早膳。
白皙的手指泡在水里，清澈的水里倒映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手指搅着水花，乱了一盆的水。
“等一等。”
这一等又是三日，这一日，萧锦来到地牢。
地牢阴暗潮湿，才两三日的功夫，就有一股霉味扑鼻而来，羚润还吊在原来的水牢上方，蓬头垢面，身上满是伤痕，嘴唇干裂脱皮，衣服破烂得露出血肉模糊腿部，浑浊的目光看过来时带着惊恐和害怕，却也隐含希冀。
萧锦水牢上方看着她，没有说话。
“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声音沙哑难听，像是砂纸摩擦过墙壁，粗糙刺耳，他艰难的抬起手想碰触那一道人影。
萧锦淡淡道，“羚润郡主想明白了？”
“是！”羚润点点头，眼睛里的神采渐渐亮了起来，她期盼的望着萧锦，“我要报仇。”
“这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做的事情，再者，你要本宫如何信你，你是真的投诚。”萧锦冷淡的看着她。
羚润笑容苦涩，脸上全是疲倦之色，但依旧强撑着精神，“长公主不能做的事情，我去做。”
“哦？”萧锦轻哦了一声，“你知道本宫要做什么？”
羚润坚定的点头。
……
“殿下，就这么放了她，您就不怕她反水？”雁裳不理解，费九牛二虎之力抓回来的人，被自家主子就这么放走了。
“人最怕什么？”萧锦问。
雁裳摇头，“属下怕死，倒不知道别人怕什么？”
“死有什么好怕的。”死过的人是不会畏惧死亡的。
但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
之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生来带疾，逃不过天命也就罢了，可当她真的拥有过一个完整的孩子，再失去后。
突然有人告诉她，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命不可违的，除了有人故意为之，除了阴谋诡计，什么不是。
而那时，她的信念就崩塌了。
她开始怀疑，开始无数次的推演，开始回忆过往种种，试图在里面找到一丁点可以说服自己的蛛丝马迹。
这也是为什么萧锦要等三日才去见羚润的原因。
只有足够的绝望过后，才会勾起她内心不以为然而又深藏的希冀。
这样的人，除了恨，便也没什么了。
经过三天的治疗，叶瓶已经苏醒，有大夫看着，伤势恢复得很好。
她底子比较好，所以恢复起来也是比常人快了不少。
“叶姑娘，你觉得怎么样？还痛吗？”叶瓶刚醒来，秋儿便关心地问道。
秋儿是长公主府的下人，那日从街上回来，萧锦就叫她来信王府照顾叶瓶。
这几日，秋儿都守在床边，寸步不离地照顾着叶瓶，直到现在才敢放松些许。
“不疼了！谢谢你，”叶瓶笑着。
虽然说伤口愈合后，仍会感受到阵阵撕裂般的疼痛，但相对于昏迷前来说，却是轻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