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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回 周世宗三次亲征 刘仁赡夫妇尽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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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垍答道:“徒死无益,何若择主而事。”

朱元(舒元)叹息道:“如此昏君佞臣,原不足与他共事,但反颜事敌,亦觉自惭。罢罢!我也顾不得名节了。”

朱元(舒元)本是狂士,怎肯为虚名效忠庸主?乃把剑掷去,秘密派人联络周军。周世宗当然收纳。

周世宗显德四年,南唐保大十五年,公元957年,三月四日,周军乘势督攻紫金山。

许文缜、边镐两人,尚恃着兵众势众,下山抵敌,被赵匡胤用诱敌计,引至寿州城南,三路杀出,把南唐兵冲作数段。吓得许文缜、边镐连声叫苦,飞马奔还。后面的周军,紧紧追来。

他两人只望朱元(舒元)出救,不防朱元(舒元)寨内,突然竖起降旗!

许文缜、边镐自知立足不住,没奈何弃山逃走。

朱元(舒元)与先锋壕寨使朱仁裕等,开营降周,只裨将时厚卿不肯从命,朱元(舒元)乃杀之。

次日一早。周军既破紫金山大寨,周世宗进驻赵步渡口,督众追赶,沿淮河北岸东趋,令赵匡胤等自淮河南岸追击。

水军统领王环,领着战船,自中流而下,沿途杀获万余人。

那许文缜、边镐,正向淮东窜去,适遇武昌节度使杨守忠带兵来增援,且说濠州全军,都已从水路前来。

许文缜、边镐又放大了胆,与杨守忠合兵一处,来敌周军,冤冤见凑,又与赵匡胤相遇。

杨守忠不知好歹,便来突阵,周军阵内,骁将张琼一马当先,敌住杨守忠。两人战了十多合,杨守忠战张琼不下,渐渐的刀法散乱。

许文缜拨马来助,周将中又杀出张怀忠,四马八蹄,攒住厮杀。忽听得扑通一声,杨守忠被张琼打落马下,被周军活捉过去。

许文缜见杨守忠受擒,不免慌忙,一个失手,也被张怀忠擒住。南唐军中三员主将,被擒去一双,当然大乱。

边镐拨马就走,被赵匡胤驱军追上,一箭射倒边镐坐马,边镐跌落在地,周军士兵一拥而上,将他捆绑过去,余众逃无可逃,多半跪地乞降。

边镐曾经率军灭闽国、定楚国,早年还曾平定中山八国王张遇贤起义。夸张一点说,一人灭三国,生擒四主,几乎可以与大唐战神苏定方齐名。只是他身在南唐,不遇明君,半生忧郁不得志,至此,竟然被周军活捉。

使李将军,遇高皇帝,万户侯何足道哉!

这时候齐王李景达,及监军使陈觉,尚未知许文缜、边镐败耗,正坐着艨艟大舰,扬帆驶来,迎战周军。周水军统领王环,正与南唐舰相遇,便在中流大战起来。

两下里正在酣斗,但闻岸上鼓声大震,两旁统是周军立住,发出连珠弩箭,向着南唐兵射出一阵阵箭雨。

南唐舰中,士兵纷纷中箭倒毙,李景达手足失措,顾陈觉道:“莫非紫金山已经陷没么!看来我们来晚了!”

陈觉道:“紫金山如已陷没,奈何杨守忠大军,也杳无踪迹呢?”两人仿佛做梦。

李景达、陈觉兀自勉强支持,及见周兵越来越多,不胜惊讶,方令士兵攀上桅杆遥望。不望犹可,望将过去,那紫金山,已遍悬大周旗号了。

当下报知李景达,李景达对陈觉道:“莫非紫金山各寨,已被周兵夺去?”

陈觉道:“若不夺去,如何悬着周字旗号?看来我等只好回军。再或不退,也要全军覆没哩。”

李景达遂传令回军。军士接到此令,自然没有斗志,只盼着早点逃回濠州。

行不多时,前面突然有十几条战船,从岸边芦苇丛中驶出,尽打周军旗号,拦住去路。为首一将,高声叫到:“赵晁在此恭候多时了!”

原来,周世宗早已料到,一旦南唐援军失败,必从淮河退兵,因此派虎捷左厢都指挥使赵晁,率军数千,乘船顺流而下,择险要处埋伏。

李景达道:“周军水师拦住退路,看来凶多吉少,我军将如何抵挡呢?”

陈觉道:“不如赶紧弃船登岸,再或不逃,要全军覆没了。”

李景达忙传令各船一起靠岸,弃船登陆,顿时抛弃兵器、铠甲、粮草无数。

赵晁乘势杀上,把南唐舰夺去;所得粮械,更不胜计。

南唐军刚刚要登岸,岸边忽然箭如雨下,伏兵大起,南唐兵或溺死,或请降,差不多有二、三万人,脱离战斗。

李景达、陈觉,只率少数残兵逃回濠州去了。

当天,周世宗由赵步,追至二百余里外的荆山洪,至镇淮军(涡口),方才停住,天色已暮,就在镇淮军留宿。

越日,随从官员方才赶上御驾。周世宗下令,调发近县丁夫数千人,至镇淮军筑双子城,夹淮为垒,左右相应。且将下蔡浮梁,移徙至此,扼住濠州来路,省得他再援寿州。

此时,正好淮河水猛涨,南唐濠州都监郭廷谓,率水军溯淮来毁浮梁,偏被周右龙武统军赵匡赞获悉,伏兵邀击,把他杀败。郭廷谓慌忙逃回,

陈觉听说郭廷谓又败,连濠州都不敢停留,竟怂恿李景达,一同返回金陵。

只有静江指挥使陈德诚一军,未曾对敌,还是齐装满员,他见李景达等都已奔归,也恐孤军难保,渡江退还。

南唐皇帝听说诸军全部败退,打算亲自督率诸将拒周。

中书舍人乔匡舜,上书极谏,南唐帝说他阻挠众志,流放抚州。后又以守御方略,问及神卫统军朱匡业、刘存忠。

朱匡业不好直言,但诵罗隐诗道: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刘存忠亦从旁进言,说臣意与朱匡业相同。

南唐元宗李璟(徐景通)怒道:“你等坐视国危,不知为朕策画,反欲吟诗调侃,朕岂由你等嘲弄么?”

两人叩首谢罪,李璟怒终未释,竟贬朱匡业为昭武(抚州)节度副使,刘存忠流放饶州。

一面部署兵马,即欲亲行。偏陈觉已经奔还,运动宋齐丘等,代为解免,且言周军精锐异常,说得南唐帝一腔锐气,化作虚无,竟把督军自出的问题,搁过一边,不再提起。于是濠、寿一带,孤危益甚。

周显德四年,南唐保大十五年,公元957年,三月十一日,周世宗命向训为武宁(徐州)节度使、淮南道行营都监,统兵镇守镇淮军(涡口),自率亲军回下蔡,贻书寿州,令刘仁赡自择祸福。

过了三日,未见回复,乃亲至寿州城下,再行督攻。

刘仁赡闻援兵大败,扼吭叹息,遂致病上加病,卧不能起,周世宗贻书,他亦未曾过目,但昏昏沈沈的睡在床上,满口呓语,不省人事。

清淮军监军使周廷构,见周世宗再来,攻城更加急迫,料知城不可保,心里想,你刘仁赡宁愿杀子也不愿投降,难道全城百姓都陪你死么?乃与营田副使孙羽,及左骑都指挥使张全约,商议出降。当下草就降表,擅自署上刘仁赡姓名,派人递入周营,面谒周世宗。

周世宗览表甚喜,即遣合门使张保续入寿州城,传谕宣慰。刘仁赡全未参与,统由周廷构、孙羽等款待来使,且迫令刘仁赡之子刘崇让,偕张保续一同前往周营,顿首谢罪。

三月二十一日。周世宗乃就寿州城北,大陈兵甲,行受降礼。周廷构令刘仁赡左右,架起刘仁赡出城,刘仁赡病得只剩一口气,口不能言,只好由他播弄。这真是好汉也怕病来魔。

周世宗温言劝慰,但见刘仁赡瞟了几眼,也未知他曾否听见,乃复令将他架回城中,服药养病。一面赦州民死罪,凡曾受南唐文书,聚迹山林,抗拒王师的壮丁,悉令复业,不问前过,平日挟仇互殴,致有杀伤,亦不得再讼。旧时政令,如与民不便,概令地方官奏闻。

加授刘仁赡为天平(郓州)节度使,兼中书令,且下制道:

刘仁赡尽忠所事,抗节无亏,前代名臣,几人可比?朕之南伐,得尔为多,其受职勿辞!

看官试想!这为国效死的刘仁赡,连爱子尚且不顾,岂肯骤然变志,背南唐降周?只因抱病甚剧,奄奄一息,任他架出架入,始终不肯渝节,过了一宿,便即归天。

说也奇怪,刘仁赡身死,天亦怜忠,晨光似晦,雨沙如雾,州民相率巷哭,偏裨以下,感德自杀者,共计数十人。就是刘仁赡妻薛夫人,抚棺大恸,晕过几次,好容易才得救活,她却水米不沾,泣尽继血,悲饿了四、五天,一道贞魂,也到黄泉碧落,往寻夫君去了。夫忠妇节,并耀淮南。

周世宗派人吊祭,追封刘仁赡为彭城郡王,授刘仁赡长子刘崇赞为怀州刺史,赐给庄宅。寿州故治寿春,周世宗因他城坚难下,徙往下蔡,改清淮军为忠正军,慨然太息道:“朕所以旌刘仁赡的忠节呢!”

南唐皇帝李璟听说刘仁赡死节,亦恸哭尽哀,追赠太师、中书令,谥忠肃,且焚敕告灵,中有三语云:

魂兮有知,鉴周惠耶?歆吾命耶?

是夜南唐元宗李璟,梦见刘仁赡,拜谒台阶下,仿佛似生前受命情状。及南唐帝醒来,越加惊叹,进封刘仁赡为卫王,妻薛氏为卫国夫人,立祠致祭。后来宋朝亦列入祀典,赐祠额曰忠显,累世庙食不绝。

人心未泯,公道犹存,忠臣义妇,光耀千秋,一死也算值得了。

刘仁瞻,乃是刘金季子。刘金自唐僖宗光启三年,即公元887年,就追随杨行密,担任濠州刺史、团练使多年。刘金逝世,长子刘仁规接任濠州刺史,后升任清淮节度使;刘仁规逝世,子刘崇俊接任濠州刺史。

刘仁瞻曾任武昌节度使,之前南唐灭楚国,刘仁瞻曾帅水师攻取岳州。周、南唐开战,南唐以寿州最为紧要,徙刘仁瞻为清淮节度使,镇守寿州,至此坚守寿州凡一年四个月,以身殉国。

后人有诗赞道:

孤臣拚死与城亡,忠节堪争日月光。试看淮南隆食报,千秋庙貌尚留芳。

周世宗任命朱元(舒元)为蔡州防御使,周廷构为卫尉卿,孙羽为太仆卿,开仓发粟,分给寿州饥民。

另派右羽林统军杨信,为忠正军节度使,镇守寿州。

自率亲军还都,留李重进等进攻濠州。

周显德四年,南唐保大十五年,公元957年,五月。

却说南唐将郭廷谓守住濠州,因闻周世宗北还,潜率水军至涡口,折断浮桥,又袭破定远军营,周武宁(徐州)节度使武行德,猝不及防,竟将全营弃去,只身逃走。

郭廷谓报捷金陵,南唐帝擢升郭廷谓为滁州团练使,兼充淮上水陆应援使。

独周世宗接得败警,按律定罪,降武行德为左卫上将军,又追究李继勋之前失寨罪名,降为右卫大将军。

周世宗生父柴守礼,以太子少保光禄卿致仕,常与前许州行军司马韩伦,游宴洛阳。韩伦是韩令坤的父亲,也是一个大封翁,柴守礼更不必说。两人恃势欺人,横行不法,洛阳无人敢忤他二人意,竞以“阿父”相呼。

一日,与市民小有口角,柴守礼竟麾动家丁,杀死数人。韩伦也在一旁助恶,殴打、詈骂不休。

市民不甘心亲人枉死,闪动公愤,即向地方官起诉。地方官览这诉状,被告是位“太上皇”,吓得瞠目伸舌,不敢批答,只好派人调停,曲为和解。

那柴、韩二老,怎肯认过?市民亦不愿罢休,索性叩阍讼冤。当时周廷对待柴守礼,虽未明言为太上皇、天子父,但就算是个国舅,也是尊贵的皇亲,声势浩大,当时接得冤诉,无人敢评论曲直,只有上达圣聪。

周世宗顾念本生,把柴守礼略过一边,只查究韩伦劣迹,查到韩伦干预郡政,武断乡曲,公私交怨,罪恶多端,乃命刑官定罪,依律当弃市。

韩令坤伏阙哀求,情愿削职赎罪,乃只削夺韩伦本身官爵,流配沙门岛。韩令坤任官如故,柴守礼竟不论罪。

柴守礼为周世宗生父,似难坐罪,只是枉法全恩,亦属非是,此亦一瞽瞍杀人之案。误在周世宗未把他迎到身边赡养,致有此弊。

周世宗下诏修缮永福殿,派宦官孙延希督修,役夫或就瓦中吃饭,用柿为匕,不意被周世宗看见。周世宗一向爱民,叱责孙延希虐待役夫,牵出处死,并黜退御厨使董延勋,副使张皓等。

左库藏使符令光,历职内廷,素来清慎。

至是周世宗又欲南征,命令符令光督制军士袍服,限期办集。符令光不能如限,又有敕处斩。

宰相等入廷救解,周世宗拂衣入内,不愿从谏,符令光竟被戮死于都市。为这二案,都人代为呼冤。周世宗也曾追悔,但素性暴躁,一有人忤逆旨意,便欲加刑。亏得符皇后,从中解劝,还算保全不少。

显德四年,南唐保大十五年,公元957年,十月。

周世宗又欲出征濠、泗,符皇后以天气严寒,力为谏阻。周世宗执意不从,累得符皇后抑郁成疾,饮食少进。周世宗不遑内顾,命王朴为枢密使,仍令留守东京。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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