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对话
——巢都废墟。
黑夜之下。军团之中。
萨德诺张张嘴，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些在脑内想好的怒吼如云雾般散去。
“你...这个邪恶的异形？”
“我们并不邪恶。”
它干脆的说到。排长很惊讶于它对帝国通用语的掌控程度，就连他自己都还带着口音。
但理智随即被怒火冲垮。一个近乎辱骂的句子从他的喉咙中挤出。
“你...你的军团，杀了那么多人！屠夫！”
奥德里安扬起眉头。
“我还以为军人已经舍弃了凡人的生死观。”
萨德诺无言以对。在两军对垒之刻，任何对生命的怜悯都是对战斗意志甚至双方种族的侮辱。
而他更为深切的意识到，这名异形此时掌握着整只部队的生杀大权。甚于它的一个念头，就会让在场的兄弟们和他们所守护的这座教堂被彻底摧毁。
教堂。从教堂内传来的隐隐约约的祈祷声让萨德诺再次清醒。
他的军团不是为了自己的生命而战。在这座教堂内是这座城市最后的幸存者。只有他们逃过了屠杀。他们不是军人。就连现在，蜷缩在牧师身边的失去父母的孩子们，那可怜的模样依然在他眼前浮现。
萨德诺拼尽全力挤出下一句话。
“你...打算给予什么？”
随后，他发现自己在问一个自己早已知晓答案的问题。
“生命。”
那名异形统治者回答。
——这是一个最简单的词语。没有任何暗喻或是可能性。它打算放过他们。
这个异端的想法让他的内心极度痛苦。身为帝皇最忠诚的战士们，他们在一场正面战斗中落败，事到如今居然要靠这些肮脏异形的念头苟活。还不如让那些恐怖的绿色能量炮轰死自己了事。
理智迅速占据了上风。作为战士，他们理应战死，但那些平民不应。眼前的异形统治者试图给予他们生命，那么他将把这份...仁慈的怜悯，转交给那些不该死去的人。
“...我的士兵们不会接受。”
他有代替他们选择的权力。尽管他只是一个排级指挥官，但在上级全数阵亡或失去联系的现在，他就是这支军团的最高指挥者。他相信他的战士们都和他一样，不愿在异形的怜悯下苟活。
他接着开口。
“但我希望你...您能放过这座教堂中的人。他们只是平民。即使是种族间的战争，也有...怜悯...可以留下的空隙。”
萨德诺拼命的组织着脑内的言辞，艰难的挤出一些话来。他不擅长交流，但现在他的每一个词语都有可能决定所有幸存者的性命。
奥德里安盯着人类军队指挥官。
随后，他缓缓摇了摇头。
——拜这个动作所赐，身后的异形立刻厉声下了命令。所有死灵士兵再次开始行动，将那会射出分解一切的光束的枪械瞄准了他们。
奥德里安挥手示意士兵们停止。他的命令覆盖了凡科的命令，将武士们的开火姿态锁定。
随后他才再次看向眼前的指挥官。
“人类。你要明白，这是一份来自领主的‘恩赐’。对于接收者来说，没有选择。”
萨德诺感觉自己的唇边泛起苦笑。
“选择？一名士兵总是可以选择战死的。”
奥德里安微笑起来。多么温柔的战士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