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谭秋这一打岔，季玉倒是不紧张了，平平稳稳地将车开到目的地。
看着院门口的季父季母，谭秋整了整头发，端出正经人的派头来，施施然下车：“伯父伯母，你们好。”
“好好好，都好。”季母连连应声，亲热地拉着谭秋的手上下打量：“这身段模样，跟天上的仙女似的，怪不得把我们家傻小子迷得神魂颠倒，连家门都找不着了。”
谭秋装作听不出来她话里带刺，只是矜持腼腆地笑笑。
季玉站在她旁边，不祥的预感隐隐升腾而起。
“小五，你不介绍介绍？”季父用烟斗指了指，问道。
季玉轻咳一声：“爸妈，这是我……女朋友，谭秋。”
那个好人家把老板带回家过年啊，季玉到底是把那三个字吐了出来。
谭秋继续不好意思地笑，挽住季母的手臂。
季母笑得和善，亲昵地拍了拍她的手：“饿了吧，我做了一大桌子好菜，就等你们回来。”
“你妈天不亮就去镇上买菜了，忙活了一整天，就为给你俩接风洗尘。”季父用烟斗点了点季玉，“我们可待你不薄。”
“我们去吃饭吧，伯母做的饭菜肯定好吃，季玉的手艺一定是从你这里遗传的。”谭秋挽着季母的手，亲亲热热地往屋里走。
是一大桌子好菜，每道菜都放了芹菜。
好啊，这是接风宴还是鸿门宴，给我下马威？
谭秋还没做出反应呢，季玉当场冷下脸来：“我早就和你们说了她不能吃芹菜，她芹菜过敏，你们不知道吗？”
“啊？”季母傻了眼，“你……你说的是芹菜？我……我给记成香菜了！”
谭秋收回手，挨了挨季玉，给出她发挥空间。
“哎呦喂，你说我这年纪大了，耳朵脑子都不中用了！”季母悔恨地直拍大腿，“真是不中用！”
“你年轻的时候也不行啊！别拿年纪说事！”季父指着她的鼻子骂道，“这点小事你都做不好，能不能有点用？一天天地除了气我你还能做啥？哭哭哭，就他妈知道哭，大过年的你哭丧，不能过赶紧给老子滚！”
“行了，我们不耽搁你们吵架了，不欢迎我们，我们走就是了。”季玉拉起谭秋就往外走。
他就不该回来，更不该带谭秋回来。他小时候就见过这一招了，当年大哥带大嫂第一次回家，季父季母也这样吵了一架，一个哭一个骂，第二天全村人都知道了大嫂不是省油的灯，第一次上门就惹得未来公婆不和睦。
季母顾不得挤眼泪了，胡乱擦了擦脸就挡住大门，不让两人走：“哪有回家就走的道理，尽让人看了笑话，妈这就去给秋秋做新的，你们坐一坐，一会儿就好，一会儿就好。”
季父也在一旁劝，谭秋抱着他的手臂摇了摇，显然不想走，季玉到底还是留了下来。
季母去厨房炒菜，季父拉着季玉坐下喝酒，季玉到底不放心，让谭秋坐着，自己去了厨房。
季玉一走，谭秋也不装了，翘起二郎腿，大爷似的双手抱胸，下巴点了点面前的杯子：“倒上。”
季父愣了一下，浅浅地给她倒了个杯底：“女孩子还是少喝些酒，对生育不好。谭小姐今年三十了吧？”
这酒可贵，他平时都舍不得喝。
“明年三十岁。”谭秋嫌弃地看着那点酒，不满之情溢于言表。
“哦，那年纪不小了，比小五大九岁呢。”季父略作沉思地点了点头，“趁着还算年轻，赶紧把孩子生了，儿女双全最好，凑个好字。”
谭秋皮笑肉不笑：“伯父这么喜欢凑字，文化程度一定很高吧？”
季父爹味十足地摆摆手：“不高不高，小本科都没毕业，都因为那时候没条件，家里穷，没钱上学。哪像你们啊，不愁吃不愁穿的，季小五打小被他爷奶惯得不成样了，读个书都读不明白。”
谭秋：“这么喜欢凑字，你怎么不在这房梁上吊死，凑个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