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晏的声音让另一头静默了。
接着那头传来了一个中年的男音，远远的，但也能听出语气中的愤怒和压迫，“我说她一个人去外地这么多年哪来的钱！妈逼就干这见不得人的事！毁了，我们家的名声算是毁了！”
女人似乎还想要争辩，“什么都还没说清楚，你急什么？！”
“还要怎么说清楚？！无风不起浪！这逼孩子就跟你一样，母女俩一个模子出来的！都是不检点的东西！”
听得顾时晏直冒火，“你是个什么东西？小爷还没骂人轮得到你？！”
大概女人那边开的是扬声器模式，顾时晏嚣张跋扈的声音传出去，那头的男人瞬间就炸了，“你什么东西？！你凭什么骂我？！”
“凭你嘴里不干不净，小爷听着不顺耳！”
“你凭什么骂我？！我就问你凭什么骂我？！”
“你他妈是听不懂话？”
“我就问你凭什么骂我？！你是什么东西？！”
那边的男人像个复读机，对着这头的顾时晏咄咄逼人。
“草……”顾时晏按了按额角砰砰跳动的太阳穴，忍住继续骂人的冲动，告诉自己那边是林清也家的长辈，不要得罪得太狠，然后恶狠狠地挂了电话。
林清也还没醒，大抵是昨天晚上确实是累极了，这么大的动静也没吵醒她。
顾时晏站在原地消了一会气，把林清也的手机放回原处。
然后屈膝跪在床边，俯身撑在林清也身边，轻轻将她的发丝拨到脑后。
顾时晏轻声说：“辛苦了，夫人。”
他突然理解了，林清也从这样的泥淖里走到他面前，大概已经花费了林清也全部的力气。
顾时晏出了卧室。
他没看见林清也在他身后慢慢睁开了眼睛。
刚才顾时晏跟另一头的通话，林清也听得清清楚楚。
手机又响了起来，是另一头的人不甘心自己的话说了一半没说完。
林清也接了，坐在床头，整个人冷得像一尊冰雕。
“什么事？”
“清清……”率先响起的是曹金莲的声音，“你现在在哪？刚才的那个男人是谁？”
“……”
林清也合上眼睛，踉跄着去找放在床头柜最底下一层角落的帕罗西汀。
林超群怒不可遏，“还能是谁？！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是她在外面胡搞的奸夫！你生的好女儿，我们家的人都被她丢尽了！不要脸的东西！”
“……”
“清清……”曹金莲顿了顿，“你跟妈妈说，是不是真的？”
床头柜上的水终究还是冷了，林清也就着把药片吞下，剩下的收回那个阴暗的角落里。
闻言她意味不明地一笑，“什么是不是真的？”
“我……有人跟我们说，说你在外面跟人家……”曹金莲似乎觉得难以启齿。
电话被林超群抢过去，男人的声音震耳欲聋，几乎是对着话筒，贴着林清也的耳朵吼道：“家里这边都传开了，说你在外面被人家包养！陪人家睡！我们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