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们早已退下了，厢房里只有华瑶和她的位客人。她细细地尝了一鳜鱼肉，喜不自胜，起了逗弄谢云潇的心思。再者，她怀疑戚归禾误解了她与谢云潇的亲密往来，她索『性』将错就错，含笑道：“嗯，我明白的意思，情若是长久，岂在朝朝暮暮。”
“殿下！”戚归禾出声道，“您与舍弟……”
谢云潇竟然说：“谨守君臣上下之体统。”
戚归禾晃了晃酒壶，酒气熏天道：“这般冠冕堂皇的话，也就骗骗自己。”接，他转头对华瑶说：“您身为凉州监军，与凉州军队本是一体，往后，承蒙您的体恤和照。”
华瑶诚恳道：“戚将军客气了。我常听云潇说，兵将本是一体，我深以为然。既然如此，我与将军府上下，不内外，不分亲疏，通力协作，共抗外敌，只愿羯人的部队土崩瓦解，各州百姓也能安居乐业，共享太平。”
“好！”戚归禾仰头闷干了壶中酒水，“借您吉言！”
谢云潇道：“……已经喝了三壶酒。”
戚归禾道：“无碍，这还不到三斤！”
谢云潇颇有先见之明：“的酒量也就三斤。耍起酒疯，我该找汤沃雪。”
戚归禾扶桌子，站了起来。他体格健硕，身量极高，臂膀比华瑶的大腿还粗。此华瑶坐在主位，仰头他，却听他告饶道：“别、别找汤沃雪。”
“为何？”华瑶道，“阿雪『性』情温柔，医术卓绝，她定能妥善地解了的酒。”
戚归禾像是听了什么揶揄的话：“她温柔？殿下会说笑。年，我带了一班新兵，练武的候，那帮混小子没个轻重，有几人弄折了自己的手脚。我把他们拎到医馆，交给汤沃雪，结果倒好，那一帮人都被她训哭了。好端端的大小伙子送进，哭啼啼的几个泪人提出来。”
他说：“我最见不得人掉泪，那天可把我折腾得够呛。”
华瑶附和道：“不出来，阿雪这么有本事。她明明不会武功，却比高手还厉害。”
戚归禾有点站不稳了。花酎酒的后劲很大，酒气反复上头，他晃『荡』了几步，还没走出厢房，隐约见到汤沃雪的影子，不得往后退了退，但是他的弟弟落井下石，暗地里推了一把他的后背，『逼』得他不得不直面汤沃雪。
他暗忖，弟弟的胳膊肘始往外拐了。
厢房门，灯火阑珊，水雾逐渐消散，汤沃雪一袭青衫白裙，瞧很是温婉俏丽。但她柳眉倒竖，对他恶语相向：“烦死了，喝多了。我就不该跟废话，任喝死算了。”
戚归禾解释道：“芳樽花酎，听过吗？我这辈子没尝过这么好的酒，多喝，不妨事。”
汤沃雪双手抱臂：“爱喝什么都不我的事，但嗜酒如命，醉了就倒头昏睡三天，哪一次不是我为费神费心。”
戚归禾捡起自己的银甲。他把坚硬的银甲挂在臂膀上，手握重达几十斤的长刀，讪讪道：“汤大夫的恩情，我常常记在心中。”
汤沃雪道：“不敢当，您可是人人称颂的将军。”
戚归禾的长刀仿佛化作了一条软骨，立不起来。他在汤沃雪的面，气势消残，想笑也不敢大声笑，只低声道：“今晚麻烦您了。”
“也不差这一回，”汤沃雪朝他伸手，“来啊。”
戚归禾反倒立在原地不动：“我回屋睡一觉吧，不劳大晚上煮醒酒汤了。”
汤沃雪昂首阔步地走向他：“怎么回事，磨磨蹭蹭的！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
“汤大夫何出此言？”戚归禾百莫辩，“刚从岱州回来，事多，人也辛苦。”
汤沃雪搀他的手臂，道：“不讲了，一股酒气。跟我走吧。”
华瑶在一旁听得忍俊不禁。她亲见汤沃雪拉戚归禾走远了。
厢房里一派幽雅沉静，谢云潇独坐窗边，遥望水上帆影横斜，星月满河。水面倒映层层叠叠的光影，华瑶的底也『荡』漾起异样的明辉。她双手捧一盏茶，仰头把茶水闷干，谢云潇低头她，她一鼓作气，踮起脚尖，轻轻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他上像是不容亵渎的月神云仙，尝起来竟也有美玉白璧般的温润，这一亲芳泽的滋味极妙，隐隐然有股勾魂的冷香，沁心扑鼻。华瑶来不及回味，也不敢瞧他，毕竟他的武功极为高强。趁他还没做出回应，她转身就跑出了厢房。
不错，华瑶心想，吃了这块糖，以后就不会再念了。这般举动虽然轻率，总好过她不地牵挂他。
公主的本『性』便是如此，得不到就会一直惦记，得到了就会放在一边。不止她高阳华瑶是这幅惯『性』，她的姐姐妹妹也同是一样的『操』行。
自古以来，高阳家从没出过一个痴情种。比起华瑶的兄弟姐妹，她已是极其难得的洁身自爱。
三更半夜，华瑶和杜兰泽议事完毕，回到自己的房中，躺到了软绫罗铺就的床上。她抱枕头，沉沉入睡，早把她偷亲谢云潇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