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刚刚在说人家八卦时间贴得太近，同座的其他两个工作人员表情都有些心虚，见人走近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
周舟一紧张也跟着起立，一行人里又只有祁燃自己出类拔萃了，还坐在那儿打呵欠。
……就很挑衅。
这时旁边一圈座位上都没什么客人，孙琰摆明了是冲着他来的。脸色还不太好。祁燃不太明白为什么，但人都走到跟前了，就还是客客气气地伸出手，“你好。”
“……”更挑衅了！
孙琰没什么表情，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在这个组里见到我，很意外吗？”
当初祁燃要进这个组，还在微博上声势浩大地联动宣传了一波。他也在评论区祝贺。
时过境迁，他也进了这个组，甚至拿到了戏份更重的角色，再见时理应扬眉吐气才对。
可在组里遇见，两人中似乎仍旧是祁燃更有底气。神情平淡漫不经心，即使坐在低处也有高人一等的感觉。
孙琰越发看不惯他这种不争不抢却能把最好的都拿在手里的样子。看旁边那几个的反应，料想到组里那些传闻已经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是因为这个才表现得冷淡不屑的吗？
明明是同样的手段，谁比谁高贵啊？
祁燃没注意自己什么表情，累到这时候了酒店里也没镜头，懒得再顾着表情管理。
就是困了。
勉强把第二声呵欠憋回去时，听见孙琰说，“既然你可以来。我也可以。”
他点了点头，全当没听出其中的潜台词，起身和气道，“那加油。明天还有工作，早点休息。”
说完就撤了。也没顾忌对方一拳打在棉花上的郁闷脸色，叫周舟跟上回去睡觉。
周舟看着，总觉得他跟以前那个谨小慎微的祁燃好像不太一样了，“就这么把人家留下会不会不好？”
“招呼也打了，再见也说了。不回去睡觉难道还要陪着他喝两杯再走吗？”
祁燃靠在电梯边，给他拉了拉领子，“周舟，我们只要做好分内的工作就好了。用不着讨好所有人。”
因为不可能。也根本没有用。
刚出道时他总战战兢兢怕自己不够让别人喜欢，无比在意那些鲜花掌声和评论带来的人气。
现在当然也在意。但更知道，只有作品，好的作品，才是最重要的事。能让他走得更稳更远的，永远都不会是讨好，而是货真价实的好的作品。
除此之外，也不是没有一点私人情绪的。
祁燃还记得自己当初在后台跟孙琰说过的话，当初还觉得自己开解年轻人，是做了件好事。
现在再回忆起来反而像在多此一举。估计人家听着也觉得无聊又嘲讽吧。
多想无益。
原本就又累又困的，他也不想再多关注别人的事。嘱咐完周舟以后在剧组注意分寸，私下里讲别人八卦也不要讲得太过火，就回房间休息了。
刚回到房间纪寒景的视频通话就拨到。他接了就随手放在床头去洗漱，收拾完自己后顶着毛巾过来，视频另一边的人好像在读剧本，“要接新戏了吗？”
“没有，我朋友，一个青年导演的本子。让我帮着看看。”
见他回来，纪寒景火速把手头的事丢到一边，抱着手机往床上一滚，“今天过得怎么样？”
“很好啊。拍摄很顺利。”
“吃的呢？剧组盒饭什么水平？”
祁燃笑起来，学他侧躺在床上。手机放在枕边，像面对面躺着，“嗯……每顿都吃得很饱的水平。”
唠唠叨叨地讲些细碎的小事，是睡前的必备流程。
“如果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就偷偷跟我告状。”纪寒景说，“组里有几个学院派的老人家，讲究起来一板一眼的规矩可多了。”
“有吗？他们好像对我挺宽容的……还夸我呢。”
“真的假的！哥你是什么人见人爱的设定吗，不愧是你。”
“……”
“燃哥，你把手机离近一点。”
“……”
“再近一点。”
祁燃很快就猜到他想干什么，自己先忍不住笑起来，“傻不傻。”但一贯纵容地配合着拿近手机，鼻尖都要触到屏幕了。
纪寒景飞快地凑上来往手机上啵了一下，也跟着傻笑。
即使不在身边，晚安吻当然也不能少。
聊天到最后，纪寒说，“下周我去探你班？”
“好啊。”祁燃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恍惚中想起还有未完成的事，挣扎着翻了个身，“我今天，还没有写……给你，明信片……”
“不用着急明天再写，先——睡。”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他就已经把眼睛闭上了。
纪寒景嘴角一弯，试探着叫他了两声，还能得到模糊的应答。
“燃哥？”
“……嗯。”
“睡着了吗？”
“嗯……”
“全世界最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