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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殷染的杂志拍摄,也提到今天。”

闻言,津行止涣散的注意力骤然聚拢,他从座位上腾地起身:“什么?”

7.“能闻闻你的腺体吗?”

在所有人中,津行止一向是最有事业心的那个。无论行程塞得多满,他都从来没抱怨过一声。

听见是他有异议,经纪人困惑地看过去。她想了想,问道:“怎么,是歌没学会?”

津行止看了眼神态自若的殷染,声音卡了一下,还是认下了这口黑锅:“嗯,比较难,我还没学会。”

经纪人“嗐”了一声,根本没把这当成一回事:“没学会就抓点紧,这不还有今天一整天吗?”

津行止一向没什么推托工作的经验,一番搜肠刮肚后,才又找到一个蹩脚的借口:“我觉得我现在嗓音状态不是很好。”

“我听着挺好的,而且就是个电视剧主题曲,又不是单人专辑,你倒也不必这么敬业。”

“不行,”津行止继续争取,“敷衍不是我的作风。”

“但你的通告原本就很满,时间是真不够,你最近不是还想……”

说着,经纪人瞟了眼车上的其他人,把话音按了回去。

正当津行止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温引忽然插了一句嘴:“坚持质量还是有必要的,胡姐也不想您手下的艺人都是些混饭吃的草包吧?”

说着,他把视线转移到津行止身上:“歌的事,我最近也可以帮帮行止。毕竟只是一首歌,只要前期的功夫做足,录制的时候也能节省不少时间。”

有了温引的帮助,他的托词终于奏了效。经纪人翻了翻津行止之后的行程,点头同意了他的诉求。

津行止在心底默默松了口气。

那些签过合约的行程,躲是躲不掉的。但至少在目前,他不能让殷染一个人暴露在公众的视野里。

否则,他真的无法保证殷染会不会再干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

不到1个小时,几人就到达了公司大楼。

经纪人忙着处理其他事,只把新来的助理往殷染面前一塞,随口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

津行止看了眼新来的小姑娘,把人往温引面前推了推:“让你助理帮个忙,先带她了解一下公司情况。”

温引眨眨眼,越过津行止看了殷染一眼,没说话。

见状,津行止向他靠了靠:“帮人帮到底,这是半年来的第4个了,你也不想她上班第一天就被殷染气跑吧?”

温引目光一垂,转头向新来的助理微微一笑:“麻烦先和我走吧。”

走时温引一并带走了池驰,只剩下了津行止和殷染。

津行止刚准备看一眼时间,殷染的声音就从他身后传来:“着急打发走所有人,是想增加和我独处的机会?”

“你什么时候能闭上你的嘴,我大概会考虑。”

距离约定的拍摄时间还有2个小时,两人离开了公司。

殷染被津行止带到停车场,刚坐上副驾驶位,就听见了清脆的一声“咔”。

他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津行止对他使了个眼色。

刚才上车的时候,他并没有注意津行止的行为,所以也根本无法理解他的暗示。

津行止“啧”了一声,手掌向下一按,松开了安全带。

猝不及防间,津行止的气息向殷染靠过来,直接突破了安全界线。

殷染的背脊不由自主地的一僵,心跳都缓了两个节拍。但那种状态只持续了几秒钟,他就自然地搭上了对方的腰:“这是想通了,来投怀送抱?”

津行止的手停在安全带口上,锋利的眼神直接压在殷染眸间,一字一顿道:“松、手。”

殷染识趣地松开手,视线却没办法从津行止颈间的曲线上移开。

看着他微凸的血管,殷染开始憧憬从那里咬下去的美妙快感。

直到那温度撤离,殷染才从那种专注的想象中回过神来。

他身前一紧,一根束带从右到左绑住了他。他正欲挣脱,就见到津行止用同样的方式把他自己也绑在了座位上。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疑惑,津行止解释道:“安全带,保证危急时刻你不被甩出去的救命稻草。还有,别对我动手动脚,下次我就不能保证不动手了。”

殷染眉眼带笑:“那万一下次,是你主动呢?”

“除非我脑子进水了。”

殷染扬起嘴角,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说起来,这个被称之为‘车’的东西,倒是很神奇。以前我以为只有血族才能拥有的速度,现在竟成了人类普遍拥有的能。”

津行止冷哼一声:“如果不是待会儿要去拍摄杂志,我倒是真的很想把你扔下去见识见识。”

殷染神态自若地单肘撑在车窗上:“会有机会的,不过现在,你是不是还有别的话要和我讲?”

“是,”津行止倒抽了一口气,“接下来,你的工作是拍杂志。简单来说就是有很多人会留下你的影像,然后把它们放在书上。”

“就像你之前给我看的那种,可以将人像和活动留存下来的……”

“视频,”津行止接道,“和那种差不多,只是表现的形式会有所不同。”

殷染摊了摊手:“或许你直接和我说,我应该做什么,更能节省时间。”

“艺人的工作繁杂,但却有共通之处。我们的行程交集本来就不多,我不可能次次都跟着你。离拍摄还有一段时间,你需要认真听,认真理解。”

“我现在倒是有点后悔当时接受你的条件了。”

津行止一个急转,驶入一条岔道:“不好意思,晚了。”

摄影棚里,工作人员紧锣密鼓地布置着,津行止和殷染已经赶到了现场。

虽然听津行止说了很多,但进入影棚后,殷染还是觉得这里充斥着难以忽视的陌生感。

一路上,都不停有人向津行止打招呼,却像是没看见他身边的自己一样。

殷染单手插进裤袋,问道:“你与人相处得很好?”

“比起你的话,是的。”

“我希望你能时刻把我和‘他’分开,或许再过几个月,他们主动打招呼的人,就是我了。”

津行止轻嗤一声:“那就预祝你的盲目自信成真了。”

“多谢。”

妆面和造型完成半小时后,津行止和殷染还没等到另一位艺人。

在这个圈子里,没后台又没流量的人的确处于劣势。

但说实话,津行止已经很久没有受过这样的待遇了。他扫了眼时间,决定出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出门走了没多久,他就听见了激烈的争吵声。

“我们茜茜连个独立的休息室都没有,化妆造型也都跟不上,不重视到这种程度,还想我们配合拍摄吗?”

“当时签订合约的时候,您这边也没有这么多要求,现在……”

“签约的时候我们茜茜是什么身价,现在又是什么身价?麻烦你们搞清楚,今天我们能来,已经是给足了你们面子。”

“但现在确实也是来不及了,您看……”

“那就是没的商量了?”

说完,女人毫不留情地的踩着高跟鞋离开,只留下一众焦头烂额的工作人员。

众人晦气道:“不就是拍了一个新戏火了吗?至于吗?”

“怎么不至于,你是不知道她现在有多火。”

“我觉得那都不是主要原因,最重要的还不是她要合拍的是那个脾气古怪的‘祖宗’吗?圈里谁惹了他不是一身腥?我看之前人家也是看在他黑红的面子上才签的约,现在人家不需要这种不入流的流量了,就干脆撂挑子不干了呗。”

“现在怎么办啊?”

“谁知道?真是倒霉到家了。”

津行止收回脚,重新回到休息室。

其实他能够理解对方不愿意配合拍摄的种种原因。

的确,这本杂志从层次到人员配置,都已经匹配不上现在她作为新晋小花的流量。如果是正常的合同解约,任何人都不能多说什么。

但随意丢烂摊子的行为,着实令人厌烦。

现在这种情况,即使临时换人,今天怕是也拍不下去了。而他,也实在挤不出那么多时间再陪殷染来一次。

感受到津行止的情绪波动,殷染问道:“出事了?”

津行止摇头不语,拨通了经纪人的电话。

一通电话的工夫,现场已经乱成一锅粥。

“不然我们拍单人杂志?”

“这个系列就没有上过单人,你们是想告诉所有人,我们杂志连两个人的经费都出不起了?”

“不然我们临时换一个人,反正也是林茜那边先违了约。”

“你来告诉我,我去哪儿现找一个人?去哪?!”

津行止淡定地靠近争吵中心:“不然您看,我可以吗?”

一番波折之后,杂志终于开始了拍摄。

因为临时更换艺人,他们只能拿出原本给殷染准备的备用衣物给津行止。

两件出自同一系列的衣服,和谐得像情侣装。

殷染虽然有些不适应,但那种与生俱来的情绪隐藏天赋,反而让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故事。

一番拍摄下来,也出了不少片子。

临到中午,拍摄终于暂停。

殷染解开领口的扣子,松了口气。

听着那细微的声音,津行止侧过身:“我还以为,你能在任何情况下游刃有余。”

“我还以为,你会因为那些肢体接触推开我。”

津行止拧开手边的一瓶水:“工作是工作。”

殷染欣赏似的点了点头:“不过,我现在很想知道,我每次接触你时感受到的那些血甜味,到底是什么?”

闻言,震惊的情绪从津行止的眸子里浮起:“你说……甜?”

那情绪短暂地停留了片刻,津行止又像自我说服似的自言自语道:“也对,如果你真的是那种生物,这种气味对你来说,应该都是甜的吧?”

“我很开心你能这么快适应我的身份,”殷染提起嘴角,“但很抱歉,能让我闻到甜的,你是百年来的第一个。”

津行止的呼吸一滞,第一次毫不排斥地对上了殷染的眼眸。

他瞬间跌入那种眼神里,连带着呼吸一并绷紧。

意识到自己的异常,津行止倏地将目光收回,生硬地转换令他的声音显得刻板:“是信息素。”

“在这个世界里,有三种基础性别,Alpha、Beta和Omega,在此之上,又分为男女,排列组合为六种性别。其中,Alpha和Omega最为稀有,都存在腺体。所谓的信息素,都是从这里产生的。”

在津行止这段科普里,殷染读取到了很多这两天他经常听到却不明白含义的词汇。想起他们相逢第一天津行止说的话,殷染隔空指了指津行止的后颈:“所以,你是说,那里是所有气味的源泉。”

说着,他向前挪了两下:“我能闻闻吗?”

不等津行止同意,殷染就靠了过来,轻嗅带来的气息流动让津行止心头一咯噔。

可殷染却若无其事地坐回原位:“嗯,的确是这种气味。”

良久,津行止的反射弧才把殷染闻了他腺体的这件事传递给大脑。

他刚想开口呵斥,殷染却向后拉了一下自己的衣领,用一种充满求知欲的眼神看过来:“那你闻闻,我是什么味道?”

8.“你做我的午餐。”

蓦地,津行止脑海里涌起一段熟悉的记忆。

“行哥哥,你闻闻我是什么味道的啊?”

“小孩子家家,都没分化,哪来的气味?”

“不啊,所有事物都有自己的气息。花有花香,草有草香,我怎么就没有自己的味道了?”

津行止眉宇舒展着把小男孩抱起:“好,哥哥这就来闻闻,我们舟阳小朋友是什么味道的。”

他把鼻尖凑到男孩的发丝间,轻嗅了一下:“嗯,和别的小朋友一样,是奶味的。”

“津老师,您的午饭。”

放饭的人没注意,说完才转过身来。可这一眼,差点把手上的饭盒吓掉了。

殷染低着头,津行止正缓缓靠近。那是比交头接耳更近的距离,仿佛下一秒,津行止就能衔住殷染的腺体,落下一道痕迹。

当殷染真实的Omega信息素钻入鼻腔,津行止才猛然从回忆中抽身。

他的余光正好瞥见想要向他们递饭的工作人员,于是侧身缓冲过这个动作,接过饭盒。

津行止道谢后,回到桌前,心不在焉地拆了起来。

最近真的太忙,津行止这才察觉到好像已经有几个月没见到小舟阳了,竟恍惚到因为一句话相似的话而失神。

他叹了口气,决定这两天抽个时间去看看那孩子。

他把殷染的盒饭递过去,一抬头,正对上他专注的视线。

“看什么看?不吃饭?”

殷染抬手撑着侧脸:“我这是,让你想起了谁?”

津行止没心情搭殷染的话茬,把筷子架在了他的饭盒顶上:“吃你的饭。”

半晌,殷染那边都没什么动静,津行止才发现他正在观察自己。

他这才反应过来,殷染应该是不会用筷子。

他在袋子里翻找片刻,递过去一只塑料勺:“用这个。”

可殷染似乎并不想屈服于眼前的小困难,淡定地拿起一次性筷子,从中一分为二,像模像样地往津行止的饭盒里伸。

津行止刚想抬手打开他的筷子,殷染的手就先没控制好力道地一抖。

两根筷子双双坠崖,惨烈地跌在地上。

津行止无奈地抬眼,低头捡起筷子放在一旁,又取出袋子里多余的一副筷子递了过去:“你是智障吗?都说让你先用勺了。”

殷染接过筷子,一扬眉:“这个词又是什么意思?”

“夸你的。”津行止不走心地回道。

“哦……”殷染闻言,声音正经了起来,“那你也‘智障’。”

津行止咬在嘴里的西蓝花差点被一口吐出来。

听完殷染颠三倒四的话,津行止不知怎的就脑补出了殷染在采访中一本正经“夸”别人智障的场景,吓得他惊悸地连咳好几声。

他放下筷子,深吸一口气:“刚才我就是随便说说,‘智障’这个词汇,是说一个人的头脑有问题。”

“嗯,”殷染并不意外,“没关系,如果我是智障,那和我比肩而行的你,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

毕竟是自己先开的口,面对殷染的揶揄,津行止只好瘪瘪嘴,不再还口。

殷染打开饭盒,看着满眼的翠绿和花白,一时沉默。

虽说他因为反感人类的血液气息,一直不以血为主食,时常吃一些人类的饭食。但要他只啃青菜,也着实是有些过分了。

他将手肘搭上桌面,自然地碰了一下津行止:“我以为像你这种万人簇拥的人,至少能吃得好点。”

“这是工作人员特地准备的减脂餐,你还想吃什么?”

见津行止没领会,殷染又点得透了点:“至少,应该有些荤腥。”

但他说完,津行止却在继续喝汤,并没有任何反应。

殷染干脆又靠近了些:“不然,你做我的午餐,我也可以勉强接受。”

心情原本就有些不爽的津行止听到这话,直接收掉了殷染的饭盒:“爱吃不吃。”

只是津行止才带着盒饭走出一步,就心软地退了回来,他把午饭放回桌面:“别乱跑。”

说完,津行止向外走去。

他拿出手机,在通讯录中找到了池驰。犹豫片刻,他把手机调整至全局静音,给池驰发了条微信。

「幺儿,演唱会前一天晚上,你是不是从殷染手里拿过一瓶水给我?」

或许是因为午休,池驰回得很快:「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津行止飞速打字,继续问道:「殷染递给你的时候,表情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啊?」池驰输入了半天,才发过来下一句,「你不问我都没想起来,当时他好像不太敢看我,但我也没多想。他那人,你知道的。怎么了?」

问到了关键信息,津行止面色复杂地摩挲了一下屏幕:「没什么,忙去吧。」

他正要收起手机,池驰突然又发了一条消息来:「那个……津哥,说到这,我能问问你和那个谁,是怎么回事吗?」

津行止发了一个敲脑袋的表情,回道:「小孩子少打听八卦,好好干活赚钱。」

·

休息的时间总是短暂得像夏日的雷雨,还未来得及将空气打凉,就快速退场。

拍摄重新开始前,摄影老师和他们做了沟通。

于是,津行止得知了一个噩耗——上午两人间的互动过少,要补一些互动。

拍了几张,摄影师都不满意,只好帮助他们进入状态

“殷染,你把手搭在行止的肩膀上。”

两人肢体接触的位置,津行止的肌肉明显一僵。察觉到异常,殷染望了过去。

“行止,和他对视一下。”

津行止被迫回望,目光却收不住的审视起眼前人来。

“对,就这个距离,再靠近点。”

被快门记录下的照片显然没令摄影师满意,他扬扬手:“行止,放松一下,眼神尽量不要那么……有敌意,OK?”

闻言,津行止闭眼,做了一个深呼吸。等他再睁眼的时候,状态已经完全调整回来,全身心地投入了拍摄。

津行止原本是做好了陪殷染拍到很晚的准备,却没想到他能适应到这种程度,于是早早地收了工。

回想起他中午问池驰的事情,他总觉得心口闷堵。

如果真的是“殷染”往给自己的水里掺进了那种毒素,那他的目的是什么?他们两人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同一间房里?

而现在,这一切都因为殷染不再是“殷染”,而成为了难以解开的谜团。

看着还在用双眼不停接收新事物的殷染,津行止轻轻地叹了口气。

回到四人公寓的时候,其他两人都不在客厅,这刚好为津行止把殷染带回房间提供了便利。

虽然不放心,但津行止不可能永远不让殷染知道手机的用途。之前广告商送的手机刚好有剩的,此刻应该躺在他屋子里的某个角落。

殷染跟着进入了津行止的房间。

看着津行止翻翻找找,殷染安静地靠在了墙边。

津行止房间里的陈设十分简单,整个屋子很空旷,甚至透着几分难言的孤寂。

床头柜左右各摆了一张照片。一张是三人的合照,另一张,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男孩。

那男孩眉宇间有点像津行止,却又有些不同。男孩眉角的一道疤痕,足以令人清晰地将两个人分辨出来。

“很可爱的孩子,你弟弟?”

难得在殷染嘴里听到一句人话,津行止不紧不慢地“嗯”了一声:“我叔叔的孩子,和我很亲。”

殷染对这种以血缘为基础的人类式亲情并没有什么体会,只能应和而过。

他又等了会儿,津行止终于停下了翻找的手。

津行止坐在凳子上,一层一层地拆开盒子,取出手机。

又拿在手里操作了一会儿,他才把东西往殷染的方向递过去。

殷染从墙上支起身,接过了那个他一直好奇的东西。

“这是手机,能做很多事,你可以自己尝试着探索一下。你现在打开通讯录,就是最下面一排,绿色的那个按钮。”

殷染照做。

“通讯录里唯一的电话号码是我的,如果有事,你千万不要擅作主张,无论在哪,先打给我。”

殷染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无论在哪的意思,是指它可以千里传音?”

“差不多吧。”津行止似乎并不想让殷染知道得太多,敷衍道,“总之你先了解这个就可以了。”

说着,他又开始拆另一个盒子。

那盒子明显比刚才的小很多,包装也没有之前的繁复。

殷染还没看清那是什么,东西就被津行止收在掌心。

津行止靠过来,向他的手腕处伸出手。

突如其来的冰凉和束缚感令殷染瞬感戒备,他一抬手,竟发现津行止在他的手腕处锁上了一个镣铐似的东西。

突然间,某些血腥禁忌的画面闪过殷染的脑海,掀起他两天来压藏在心底的危机感。

殷染下意识将那危险物从手上甩脱,单手锁住津行止的咽喉,向后猛地用力。

毫无防备的津行止直接被殷染推到床上,腰腹被他的膝盖死死抵住。

津行止扒住殷染的手腕,加强力道迫使殷染松手:“犯什么病?”

但殷染却并没有丝毫要松手的意思,眼神里透着的淡漠杀意,叫人只看一眼,就能背脊发凉。

强烈的压制感唤起Alpha的本能,津行止蓄力翻身,将殷染反扣在床上。

殷染只试探地挣动了一下,便不再挣扎。

津行止咬咬牙:“你最好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殷染眼中的阴翳一散,才发觉自己的刚刚的行径有些过激。

他平复了一下呼吸:“你刚才给我戴的,是什么?你想锁住我?”

津行止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殷染的话,长呵一声。

他用力一推,从殷染身上离开,从地上拾起那个被殷染甩在地上的手环,戴在了自己手上。

脱离了津行止的桎梏,殷染骤而起身。

津行止甩了甩手,把手环摘了又戴,循环了两三次才道:“这是组合代言的手环,合同里要求了我们需要在公开场合戴的次数,‘殷染’却从没配合过,我是担心品牌方会找麻烦。我要是想害你,还需要锁你?”

虽然不想承认,但殷染知道,津行止说的没错。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津行止想对他不利,的确有很多方法。

但刚才,那种强烈的恐惧却不明就里地越过他全部的理智,竟令他一时失控。

就在他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津行止的手机屏幕亮起。

看见屏幕上的号码,津行止第一时间接了起来。

“行止,你能接到电话可太好了。你快来看看阳阳,他刚才被救护车拉走了,现在在融城医院的抢救室。”

“什么?!”津行止后脑一麻,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9.“你可真是个祸害。”

津行止抓起桌上的车钥匙,狂奔到停车场。

他刚扣上安全带,就从后视镜里看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的殷染坐在了汽车的后排座位上。

津行止虽然没谅解他刚才的举动,却也担心把他一个人留在公寓会被其他人看出端倪。

他踩下油门,快速提高车速:“你最好别再搞小动作,否则这次,我是真的会把你扔下去。”

车子疾驰前行,带起的尘土来不及傍近车身,就再次被气流抛向更远的上空。

自从14岁他父母因一场车祸双双身亡后,他就被寄养到了叔叔家里,他是一点点看着津舟阳长大的。

在所有晦暗的日子里,小家伙就像是一束光,用拥抱和笑意温暖着他,才能让他支撑到现在。

可就是这样善良的孩子,却在10岁那年被确诊出罕见的血液疾病。

自那之后,舟阳的身体状态每况愈下。津行止只能眼睁睁看着,却毫无办法。

车子疾行到医院,并不规整地停在了车位上。

大厅里,电梯迟迟不来,将津行止的耐心消耗一空。

他环顾四周,发现了楼梯的标识。

殷染还没习惯这里扑面而来的浓郁消毒水味,就被津行止一把拉走。

津行止推开楼梯间的大门,把他留在了门口,道:“在这等我,我一会儿就来接你。”

说完,津行止大跨步而上。

殷染刚想追上去,心口处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他撑住墙,只能看着津行止从他的眼前消失。

津行止用他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抢救室的门口。

抢救室外,站着一对夫妇。

津行止粗喘着气,心急火燎地跑到两人面前:“怎么会这么突然?舟阳是吃了什么,做了什么,还是被其他小朋友欺负了?”

见人不说话,津行止才察觉到自己因奔跑而外泄出的星点信息素。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他们有多厌恶这种气味。

津行止面色难看地后退了一步:“抱歉。”

但男人的嘴角只是略微僵了一下,脸上就堆起了不合时宜的笑容:“傻孩子,平白无故的道什么歉?”

津行止并不想听这些无关紧要的寒暄,又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能先告诉我,你们都知道些什么吗?”

津行止说完,男人开始支支吾吾地不肯说话。

津行止倒吸一口气:“有话就说。”

男人这才抬起眼:“其实,你上次给的治疗费早就用完了,所以我们就把照看阳阳的阿姨给辞了。但我们两个又不专业,也照顾不周……”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钱的事。

津行止没再说什么,只是点点头:“知道了,明天钱会汇到账户上。”

垂眸间,抢救室的灯已经转变了颜色。津行止心情激动地越过夫妇两人,迎上舟阳的床铺。

见津行止一副着急的模样,护士安慰道:“不用担心,小朋友已经脱离危险了,再观察一晚上就可以了。”

津行止松了口气,一路跟回病房。

·

当身体上的疼痛不足以耽误殷染前行,他便循着津行止留下的气息找寻他的踪迹。

他刚停在病房前,一个中年男人就隔着玻璃指了过来:“哎?行止,这是不是和你一起上电视的人啊?”

顺着男人的手,津行止这才看见完全被他遗忘到脑后的殷染。

上下打量了一下殷染,男人又道:“他家里是不是很有钱啊?”

说着,男人的手伸向门把手。

津行止却刻意拦住了他的动作,先于他打开了门:“不是,你们记错了,他比我还不如。我去找一下主治医生,你们照看一下舟阳。”

说完,津行止快速关上房门,将殷染从病房门口带离,生怕他被盯上。

走出了十几米,津行止才松开手。

加上这一次,这已经是他第二次主动和殷染有肢体接触了。津行止原以为殷染又要说什么骚话,但他却只是静静地在身后跟着。

医生休息室里,津行止见到了主治医生。

一番交谈后,津行止确定了舟阳并无大碍。但发病的具体诱因,连医生也不能确定。

见津行止有些迟疑,那医生又道:“你放心,司医生很早就和我们打过招呼。他的朋友,我们会多加关照。但我还是要提醒一下,他这样突然发病的情况日后会只多不少,后期的治疗费用……”

似乎是意料之中,津行止淡淡道:“我会想办法。”

离开休息室,他没有直接回病房,而是在走廊里的长凳上坐了下来。

夜晚,住院部的走廊很静,偶尔路过一两个留夜照看的病人家属,留下的也只有沾满惆怅的烟味。

但一切对殷染来说并不是如此,所有细微都被他捕捉着。包括,那种和白天很相似的快门声。

殷染迅速锁定了那声音的源头,轻声想津行止问道:“如果有人举着手机对着我们,那是什么意思?”

有人偷拍的信息传到津行止耳朵里,打断了他的失神。他扫视一周,看见了护士站正举着手机的护士。

看到津行止的反应,殷染大致猜出那不是什么好事。他按下准备起身的津行止:“我去解决,也算我为手环的误解向你道歉。”

津行止一怔,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道歉”二字上。

等他再站起身时,殷染已经站在了那个护士面前,他只好祈祷殷染别说些什么反常的话。

殷染露出笑意:“这位小姐,你刚才的行为好像并不友善,我的朋友很不开心。”

接着,他手一晃,凭空变出一朵花来:“或许,我可以用这个和你交换你手里的东西吗?”

和永远只待在电视屏幕里明星近距离接触,护士激动地说不出话,抓着手机的手却不肯松开丝毫。

殷染垂眸,把鲜花往她面前一放,转而道:“那是你想,让你口中的‘护士长’知道,在你心里,她就是一个又丑又胖还没人要的老女人喽?”

之前没人时的小声抱怨被一字不差地复述出来,这让她背脊一僵。

想起各种八卦公众号里对殷染怪异举止的描述,她有些害怕。

她忙松开手机,把刚才拍到的照片删除的一张不剩。

殷染把花枝插到她的手里,温声道了一句谢,便转身离开。

见殷染回来,津行止询问道:“删了?”

殷染优雅地颔首。

看着不远处护士手里的花,津行止不由得感慨了一句:“你可真是个祸害。”

说完,他就带着“祸害”重新回到了病房。

像是等待了良久,夫妇俩见到两人来,立刻提起了手上的东西:“行止啊,今晚就辛苦你了,我们明早再来替你啊。”

津行止没有挽留,也没有客套地送行,只是在他们彻底离开后小心翼翼地坐在了舟阳旁边。

殷染靠过来,刚要开口,就被识别出他意图的津行止所制止:“谢谢,不过我并不想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他看了眼时间,对殷染道:“我今晚是走不了了,我给你在附近开间房,你歇歇吧。”

歇息这个词汇很少出现在殷染的生活里,他摊摊手:“我们血族一向精力充沛,很少休息。”

津行止轻嗤一声:“昨天不知道是谁,睡得比猪还快。”

抓到津行止话里的漏洞,殷染又嘴痒起来:“你的意思,是我不应该睡觉,该趁机做点儿别的?”

津行止没心情搭理他的话里有话,正色道:“我的意思是,不管你以前是什么。你现在是人,是需要吃饭需要休息的人。”

殷染正欲反驳,肚子就传来了明显的一声长“咕”。

这种情况虽然从没在殷染身上出现过,他却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尴尬的双手悬空,一时失语。

津行止一言不发打开手机,开始寻找夜宵外卖。

滑了一圈,他也没找到什么低碳水的食物,只好点了碗白粥。想起中午殷染抱怨没有荤食的事,他把白粥换成了肉粥。

晚上的外卖来得格外快,殷染来不及了解这种动动手就能有人送吃食的操作,就被粥香所吸引。

托这具身体的福,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人类食物的魅力。

一碗温热的粥下肚,殷染觉得一直藏在心口的隐痛也仿佛随之消失。

他满意地擦好嘴,竟发现津行止已经窝在椅子上睡着了。

此时,病房里只点着两盏并不明亮的灯,暖黄的灯光和暗夜互相拥抱,显得屋子里格外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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