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青青为人之恶毒，是他没有想象到的，可是想了想他也没接触过什么女人，宫中的女人有几个不如蒋青青狠辣？
就算黄琦珍也知道构陷害人。
只有他的乔嬿不会。
念及此，燕璟洵看向乔嬿的目光更为柔和了。
然而乔嬿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她的心神全部被绿茵牵了去，“你同赵默说过吗？”
“说了，我跟他说绿茵死了。”
乔嬿又沉默了，她低下头，眼睛有些红。
燕璟洵是对的，与其守着渺茫的希望，不如痛快一点收场，好有新的开始。
“一个奴婢而已，不要伤心了。”
燕璟洵不想看见乔嬿难过，他的心好像也被揪了起来，于是他试图温和的安慰，然而这是他从未做过的事。
乔嬿忽然觉得燕璟洵没有人情味，“若是你亲近的手下死了，你不难过？”
几乎已经称得上冒犯的话，让燕璟洵的心冷硬几分。
“若死了，只怪他命不好。”
他近乎一字一顿，有一股奇怪的偏执，也不知道是在与谁对抗。
乔嬿还沉浸在绿茵遭人惨下毒手中，对于燕璟洵的冷血感到寒凉。
每次她以为燕璟洵是可以改变的，他都会用言行来打击她的希望。
好歹……说上几句喟叹呐。
燕璟洵不傻，他知道在说完那话后，乔嬿对他有些隐隐的排斥，从开始一瞬间的无措，到很快就冷静下来认为自己没错。
两人之间的气氛越发奇怪了。
乔嬿想，这就是所谓的三观不合。
一路很顺利接近楚水，越是靠近，路上的流民就越多，他们精神萎靡如同行尸走肉，衣不蔽体已经没了生而为人的羞耻。
乔嬿看得眼眶发热，可是自认毫无话语权，也就只好沉默。
她从前觉得自己是个利己自私的人，可是她现在发现，只不过是没有见过人间的苦难罢了，毕竟还有良知。
燕璟洵静坐无声，看着时不时偷偷擦眼泪的乔嬿心中十分平静，“你可怜他们吗？”
两人自聊过绿茵后，基本没有对话，要说也是无可避免的交流，这种类似闲聊的开始，再没有过。
乔嬿吸了下鼻子，“可怜。”
“要是我输了，我的下场会更惨。”
乔嬿停住没说话。
燕璟洵也不管，自顾自说了起来，“父皇老了，看似大权在握，实则早就分崩离析，我的这些兄弟们各怀心思，只想争权，楚水每年下拨的赈灾银两多达千万两白银，你猜都到哪去了？”
“堤坝年年冲毁，年年重修，楚水百姓越来
越少，要么移民要么流民，本是鱼米丰腴之地，现在却要成了死地。官员隐瞒不报，死十万人敢报一万人，赈灾款年年下发层层剥削，我父皇只是个守成之君而已，幸得我祖先能耐国库丰盈，如今局面，谁之过？”
燕璟洵一反常态说了很多，随后轻笑一声，听不出是在嘲讽还是感慨，“他们命不好。”
乔嬿突然意识到，燕璟洵跟她解释这么多，或许并非是想到这里来了，而是无意识在像她透露，他并不是冷血的人，只是他没那么大本事。
这一点恐怕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他们命不好，可是下一代会好起来。”
乔嬿言语透出坚定。
“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