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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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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才让我们湖广、广东、江西、福建、陕西抽人去填四川呀!朝廷还允许填四川的人把那荒芜的土地随便占,占多少耕种多少都是自己的。”

杨云斋顿了顿,十分忧虑地说:“大哥,乡约叫我来通知你,你们家要抽一个人去填四川哟。”

“二弟,你是里正,又在麻城县衙中干过,见多识广。你看我们秦杨湾,秦杨二姓都是一家人,手心手背都是肉,能否给乡约说说,我们秦杨湾就不抽了。”

“大哥啊,你以为我这个里正是多大的官?我能管得了乡里?即使把乡里说通了,还有知县,知县说通了,还有道台、抚台、制台,我说得了么?我得到了这个消息,忙着给你说说。我们是兄弟呀!所以我说达义走得好!”杨云斋也焦急地说。

“那咋办?”秦云楷觉得杨云斋说得有理,心中没了主意,脑袋“轰”的一声发胀了。

大榕树旁数丈远处,有几颗老柚树,枝肥叶大,挡住了日渐火辣的暮春阳光,懒蝉子一声接一声地在树枝茂密处叫了起来。柚树下的马架上,躺着一个四十多岁,蓄着络腮胡须,额头油光光的胖大汉子。汉子睡得正香,手中的蒲扇已经滑落地上。数丈外大榕树下的吵闹声、叫骂声丝毫也没有影响他的瞌睡,依然大打呼噜,也许中午酒肉后没有揩嘴,一股油腻味和汗腥味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惹得苍蝇一团团围着他飞,大汉时不时挥着手驱赶苍蝇。

几个午饭后常来树下玩耍的小孩见了此景,嗅了此味,便纷纷咧嘴说“臭,臭!”跑到远处玩去了。

正在此时,柚树叶深处“窸窸窣窣”一阵声响后,探出了一颗三角形的花色斑斓的小头来,黑豆般贼亮的小眼打量着树上树下。它极是胆小,一有风吹草动,它都会看上一阵,嗅上一阵。嘴一张,红红的细长信子闪着,花色斑斓的身子慢慢向树下滑来。

这是大别山并不多见的五步蛇。

五步蛇极毒,一旦咬伤人畜,最多只能走五步,就会倒地死去。

五步蛇渐渐滑到了大汉头上两尺许的地方,也许发现了树下马架上的人,他犹豫着是继续滑下来还是返身到树冠中去。

又一团苍蝇围了上来,眉心嘴角、鼻孔乱飞。大汉又一挥手,苍蝇四散。

大汉不挥手万事俱休,这一挥手,胆小的五步蛇以为要攻击它,便猛然张开口,露出尖细牙齿向大汉面门咬来。

“咔!”一声响,五步蛇还未碰到大汉面门,却不动了,只见它头不能动,身子倒翻了下来,痛苦的痉挛挣扎了一阵,身子“叭嗒!”一声,打在了大汉头上。

“是谁?”大汉醒了,以为是谁在捣蛋扰乱他的清梦。谁这么大胆,敢来跟他捣蛋?无人应,那长长的软软的东西还在头上脸上乱晃,大汉怒了,这人不是吃了豹子胆?他想抓住这根长长软软的带子,连同树上的人一下扯下来,再打他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一把抓住,咦?冰冰凉凉的,“妈呀!蛇!”大汉看清了手中的东西,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翻到地上来。

蛇不动,这是咋的啦?大汉终于看清了这条剧毒的五步蛇已经死了,是人用一枚竹钉钉死的。竹钉恰恰钉在蛇的七寸上,又钉进了榕树身,蛇身从树上垂下来。那已死的五步蛇口中牙上,还有晶莹透亮的唾液哩。

大汉终于明白了,这条蛇差点要了自己的命。这一惊一怕,大汉浑身无力,冷汗长流。是哪位好汉救了自己?

从树枝上跳下一个青年,十八九岁,白皙皮肤,文质彬彬,羞羞答答的,这小伙正是秦达信。

秦达信没有回答大汉的话,径直走到五步蛇前,取下竹钉,倒提着蛇,只见他手指在蛇腹一划,就从蛇腹中取下一枚滴着血的蛇胆,腼腆地问大汉:“敢吃这蛇胆么?”

大汉看着蛇浑身就起鸡皮,哪敢吃蛇胆,忙说:“小英雄,是你救了我吗?我谢谢你啦!小英雄,谢谢你啦!”大汉不停向秦达信磕头作揖。

“谢啥谢?见人在虎豹毒蛇口中而不救,我还叫人吗?”秦达信便将蛇胆丢进自己口中,咽了下去,再用脚在地面一划拉,坚硬的地面出现了一个坑,将蛇丢在坑中,脚再一划拉,泥土把蛇掩埋了。见大汉不住谢他,又称他为小英雄,更不好意思了。

“小英雄,请问你叫啥名字,家住在哪里?”大汉拉着救命恩人,连声问道。

秦达信被拉着,又不好意思甩开对方的手,脸越发红了。

“秦达信!你还在这儿干啥,快去看,填四川有你的名字!你爸爸都急懵了。”一个人匆匆跑来把秦达信拉着向大榕树飞跑而去。

“秦达信?我的救命恩人就是秦达信?”大汉像想起了什么,也急忙向大榕树跑去。

大榕树下已炸开了锅。树干上贴着一张榜,上面写着这次填四川的名单,名单上头一位就是秦达信。

秦杨湾大多是秦杨二姓的子孙,即使曹谢几户外姓也与秦杨二姓亲绊亲。秦云楷家虽说有四个儿子,可大儿子秦达仁二十多年钱就丢失了,二儿子又与父亲怄气丢下妻子跑汉口做生意去了,三儿子上京赶考了。就只有一个幺儿子秦达信在家。这一抽去填四川,山高水远不说,秦云楷家谁来撑门跑事?这咋就把他头一个写在榜上呢?

秦云楷生性忠厚耿直,秦杨湾无论哪家有了急事,秦云楷无不尽心帮助,这回,灾难降到了他头上,全湾无不为之动容。

杨云斋扶着秦云楷劝:“大哥,这也是没有法的事。常言说:皇命难为嘛,上面既然点了名,我们哪敢违逆?你我是几辈子的兄弟,达信侄儿走了,我常来看你,我的儿子也就是你的儿子。”

智姑、黄兰姑带着儿子,挺着大肚子也哭着劝秦云楷。

秦达信赶了过来,看了看榜文,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又与杨云斋一道劝秦云楷:“爸,二叔说得对,我们两家不会不管的,再说,湖广到四川也不是阴阳两隔。我在那边扎稳了,就回来看你。还可以把你接到那边去,戏上不是说四川是天府之国吗?”

“你娃娃,你娃娃不懂啊!翻秦岭,过三峡,还不是阴阳两隔呀!”秦云楷印堂发暗,精神快崩溃了。

“看你说的那么凶,那李白,苏东坡不是出来了?那刘备、诸葛亮不是进去了?”秦达信故作轻松地说。

“对,大哥,想开些吧!“杨云斋苦口劝说。

“杨云斋,滚开!”一声怒吼,络腮胡大汉挤了进来,从旁人手中抢过了一支笔来,“唰,唰”几下,将榜上“秦达信”三个字涂了。

这是咋了,涂名是什么意思?是告诉人们马上就去吗?是秦达信一家哭闹惹恼了这位大汉,要杀头示众以儆效尤?

人们正在惊异猜测,大汉又怒目圆睁,大吼一声:“秦达信是我的救命恩人,这次四川不用他去填了!”吼罢,目光狠狠地看向里正杨云斋,“哼!”了一声,在人们莫名其妙纷纷猜测中,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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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扬长而去。

秦达信不用去填四川了,秦云楷终于放心了,认为是刚刚求告祖宗,祖宗就显灵了,便拉着儿子到祠堂感谢祖宗。

杨云斋也跟着一道进了祠堂。

原来,秦杨湾有两大姓人家,一姓秦,一姓杨,是前明从江西吉安迁徙到湖广麻城的。

秦杨二姓的始祖是木匠,师兄弟二人都是孤儿,跟随着师傅四处打家具做妆奁,师傅的技艺精湛,作出的家具光滑平整如镜面,榫头缝隙严密得水都浸不过。因此,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请,常常一做就是数月乃至一年。

师父没有结婚,说是自己没本事战不过女人,但他对两个徒弟都像对儿子一样管教,比父亲还严;照顾,比母亲还亲;传授技艺,锯刨凿刻,更是手把手教。师父说:“养老送终就靠这两个徒弟了。”秦杨两个兄弟几年便将师父的技艺学了下来。

师父看中了麻城西南五十里临河的一个小湾,师父不懂阴阳风水,但他说:这儿依青山靠河流,向阳顺风,是一个好去处。且大河淤泥田地肥沃,略加梳理就不会有旱涝灾害。勤劳一点,多除除草,多施施肥,多松松土,哪年都有好收成。于是就将多年的积蓄拿出来,买了一湾田地,修建了一院高大的房屋,又请媒人给两个徒弟在当地定了亲。师父说:两个徒弟的婚事同一天办。

迎娶这天,师父异常高兴,辫子梳得油滑,胡须剃得溜光,穿戴着崭新衣帽,酒宴上,喝得脸放红光。

哪知乐极生悲,上了年岁的人本身又带着病,一忙碌,受了风寒,几杯酒下去,这天晚上两对新人在床上翻江倒海时,老人却在床上倒海翻江了。

第二天,太阳老高了。两对新人依依不舍地下床走出新房,见一向早起的师父的房门还紧紧地闭着。两对新人慌了,赶紧“师父,师父”乱喊,“哐、哐!”门窗乱敲,这才听见屋内痛苦的呻吟声。

弄开门,又是烧姜汤,又是刮痧,乱哄哄半天,老人还是时清醒时昏沉。

太阳偏西时,老人停住了呻吟,睁大了眼硬要挣扎着下床,让两个徒弟请来了邻居,颤巍巍地从木匠工具箱中拿出了墨斗,艰难地说:我死后,你们兄弟要亲亲热热相处。虽说一个姓秦一个姓杨,这么多年来,也如亲兄弟了。以后有了儿女,最好能结成亲家。这一湾田地,也够你们两家人了,为了以后不争田地,请高邻做个中人,用这个墨斗从中弹一条线,把田地一分为二,你二人一人一份,好好耕作。木匠活下贱,你们愿做就做,不愿就算了。但两家以后不管遇上啥事也不要结仇!

老人用了半顿饭的时间说完,又由邻居们把田地弹划分清楚后,便悄然闭上了眼睛。

师兄弟二人,悲痛地埋葬了师父。第二年,又重新在各自的田地里建起了新房。乔迁后,为了纪念师父,师兄弟二人商定:原来的院落就作为师父永久的祠堂。师父生前没有画像留下来,正墙上,把那个曾划地定家产的墨斗拿来挂上。写牌位和祠堂名时,师兄弟傻眼了:这么多年一直叫师父,却不知道师父的名和姓。无奈何,牌位上只好写上“师父之位”;祠堂名呢?师兄弟商量:反正自己将来老死后,牌位也要进入祠堂的,于是就命名为“秦杨祠”。

师父牌位下,秦杨师兄弟二人泪水涟涟地祷告师父:一定听师父的话,永不结仇;为了不让儿孙们以后永做下贱人,一定要培养他们读书。师兄弟二人相约为后代儿孙排了辈分,又立了规矩:秦杨二姓虽不同姓但辈分一致,两边老人都是自己的亲长辈,两边的孩童都是自己的亲子侄;每家供奉神龛都必须挂一个墨斗,“天地君亲师”牌位上的“师”字要比其他几个字大半分。

一代又一代,秦杨两姓已繁衍到数百人口了,但规矩依然如旧,两姓依然亲如一家人,只不过想互联姻的规矩有些改变。每年大年三十、初一、十五,清明、七月半,两姓后人都要来祠堂磕头礼拜,都要为秦杨始祖和祖师爷敬香化钱。

秦云楷带着秦达信在祖宗牌位前磕完头,就和杨云斋在祠堂内外前后左右察看了一遍。诸多牌位的颜色虽陈旧暗淡了些,神龛上那只大墨斗依旧黑沉沉的,似乎在向秦杨后人述说永远述说不完的陈年旧事。

祠堂没有大破损,只是有一些瓦片烂了需要翻检替换,蜘蛛网多,秦云楷和杨云斋被网了一头。

“这蛛网真该扫一扫了!”秦云楷吐着嘴里黏糊的蛛丝说。

“大哥,扫是不起作用的,你今天扫了,它明天又来结网了,可能结得更多。没办法,这些小东西是受过皇封的!”杨云斋嘻嘻着说。

“二叔,功臣受皇封,蜘蛛也能受皇封?”秦达信和杨云斋的小儿子杨达成几人奇怪地问。

“哈哈,你们就不懂了,问你爸爸吧,他知道。”

“你给他们说说吧!”经过几天的闹腾,秦云楷身心快垮了,哪还有心思讲故事,拿着帕子,去擦供桌上贡品的灰尘。

“那是东汉刘秀逃难的事,传说刘秀刚刚起兵就被王莽追杀。刘秀逃跑到了四川,躲进了山中一个狭窄的山洞。随即,王莽如狼似虎的军队也到了这座山,看看就要搜到山洞了,刘秀呼天天不应,呼地地不灵,绝望中刘秀对洞口的蜘蛛说道:‘蜘蛛啊蜘蛛,若救我脱离苦难,将来我若作了皇帝,金銮宝殿也允许你们自在结网。’说来也怪,蜘蛛通人意,一呼十十呼百,洞口就来了一大群大肚皮蜘蛛,它们急急忙忙吐丝结网,一会儿,山洞就蒙上了白茫茫数十层厚蜘蛛网。

王莽的军队提刀到了洞口,有人说:‘刘秀会不会藏在洞中?进去搜一搜。’有人骂道:‘猪脑子,不见这厚厚的蛛网么?有人的洞能有这多蛛网么?’

王莽的军队走了,刘秀已经吓出了一身汗一身尿。

刘秀后来果然当了皇帝,登基这一天,金銮宝殿来了一群从四川千里迢迢赶来的蜘蛛,当年刘秀曾许诺它们在金銮宝殿上结网,刘秀只得封了蜘蛛。

你想,连金銮宝殿上都可以结蜘蛛网,我们这个祠堂它还能不结么?”

“难怪蜘蛛到处结网,原来是这么回事。它真听得懂人的心思?”杨达成感到好奇。

“傻瓜,真命天子自然有百神庇佑,它听不懂人话,难道听不懂神话?”杨云斋嬉笑着教训眼前的年轻人。

“这故事也发生在四川,这四川真是奇事多呀!”秦达信又想起了“填四川”的事。

“瞎想啥?马上把房上的瓦片捡一捡,换一换!”秦云楷已经神经质了,一听见“填四川”就来气。一声吼,秦达信,杨达成等人吓了一跳,房梁上的蛛网尘灰“扑哧哧”地乱落下来。

到了晚上,秦云楷怎么也睡不着,三儿秦达礼不知到了京城没有,找到旅店没有,他与金娃少出远门,不知会不会出事?听说北平城骗子多,千万千万要小心,别遇上骗子才好!但愿吉人天相,能考个好功名。

老二秦达义不知哪根筋不对,头两天还说得好好的,与湾中几个人喝了一天茶,咋就变了个人似的?把全部积蓄都拿走了,万一有个好歹咋办?这么大一个家要开支呀,他在汉口已吃过一回亏的,别再遭算计呀!

女儿智姑命苦,嫁到刘家,原本是好人家,亲家是麻城的老郎中,女婿也跟着学了不少治病救人的医道。可怎么女婿就偏偏一命呜呼了?年纪轻轻的女儿,这就要守一辈子寡了!

老人又想到了老二媳妇黄兰姑。黄兰姑是麻城一家当铺帐房先生的女儿,从小跟着父亲学会了不少写写算算的本事,更出奇的是打算盘能左右手同时打,“三下五除二”“噼哩啪啦”一大本让男人都头痛的账单,她一会儿就可算得清清楚楚。由于秦达义一心喜欢经商跑生意,秦云楷才多方央求媒人说合,这才吹吹打打嫁了过来。出嫁时,除了正宗装扮外,父亲还给了她一个特别的陪嫁:一把小巧玲珑银骨玉珠的小算盘。

由于黄兰姑能干,对公公兄弟妹妹又体贴,秦云楷想到自己年纪大了,便把家中的账簿全交由她来管。

几年来,黄兰姑精打细算,把秦家操持得风车斗转,又生了一儿一女,秦云楷逢人总是高高兴兴地说黄兰姑是好媳妇。

就连杨云斋也夸奖:“大哥,该当你要大发,你看,侄儿媳妇多有本事啊!”

最让人放心不下的是老四达信,老四与老二相貌相似,性格却不同,做事谨慎一些,可就是岁数太小了,二十不到,我能放心让他去远方吗?这次他莫名其妙地被写在榜首去“填四川”,又莫名其妙地被那胖乡约删去了。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哟!

“秦达信是我的救命恩人!”老四什么时候救过这个胖子?咋从没听他说过?既是救命恩人为啥还写在榜上?

“这次四川不用他去填了。”这又是啥意思?是说这次不去了,那下次不是还得去?是说我们家不用他去填?那么又让谁去填?让老二?让老三?让我老头子?是说我们一家都不去了么?这可能不是啥好事,看他临走那声“哼”让人心惊胆颤的!常言说:是灾躲不过,躲过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乡约到底打的是啥子主意?今天说这次不去了,一觉醒来,他又反悔了呢?去填了四川就等于丢了这个儿子,老人不舍哟。

人老了,心中有事就睡不着,睡不着就起来吧。秦云楷一翻身爬了起来,轻轻开了房门。

明月下的庭院中,花草树木、房屋假山都如同镀了一层银。门前香樟树,屋后竹林,微风中,沙沙作响。秦云楷无心赏月,轻轻来到了老四秦达信的窗前,敲了敲窗棂,轻声叫道:“老四,老四!”

秦达信是练武之人,虽然朦朦胧胧还在做梦,窗棂一响,就翻身起来了。

“谁?”

“是我”秦云楷怕惊醒媳妇和女儿,声音压得很低

“啊,爸爸,有啥事?”秦达信踢嗒着鞋,把门打开。

“不进来了,老四,你收拾一下,明天到汉口去帮帮你二哥”老人说得急促。

“我不放心他。”见秦达信没有搭腔,秦云楷补充道。

“好吧,我去,明天收拾,后天出发,行吗?”秦达信犹豫了一会儿,征求老人意见。

“不行,明天天亮就走!”斩钉截铁地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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