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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索姆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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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温暖花香的晚风,草丛中飞舞的流萤和不知哪处传来的虫鸣,以及小木屋内温馨舒适的家装格调,这是林安能想到的,在浪漫之国度过一个夏天的最好方式。

当然前提是木屋外没有那几辆黑漆漆的坦克,而她也不是在犹豫遗书写法的情况下。

"还没想好怎么写?"

合上手中法语的小说将其塞回书橱,端着蜡烛走到书桌旁,克莱文看见那张纸还是和半小时前一样干净。

"如果你处在我的境地的话你也不知道该怎么写!"

将手中被握到发热的铅笔转动几下,看着跳动的烛焰林安趴在书桌上再次摆烂,不得不说欧洲真是小,当然也可能是老天爷和上帝对她施加的连环诅咒。

在前线漂泊逃命多日后,她不幸的被一队德军吓到晕厥,幸运的是这批德军的头头是克莱文。如果换作去年她一定会抱着克莱文的大腿感激他的大恩大德,毕竟比起其他德**官来说,克莱文算是很和善很符合后世大众对国/防/军的刻板印象了。

只可惜去年她没在华沙遇见这位国/防/军/军/官,听凯瑟琳讲这位兄台在波兰投降第三天就回去受勋,然后就是一个月不间断的相亲大会,吓得他连夜跑到下萨克森当教官来躲避催婚,直到圣诞节前弗林斯家口风松了些才敢回来。

"他又不是什么吃人的怪物,放宽心。"擦拭着手里的沃尔特,尽管很想一个电话打给某个相思成疾的人,但现在安抚好面前神经紧绷的姑娘更重要。

"他小心眼又记仇又睚眦必报,我不想连个遗言都没有就悄无声息的死掉!"

"……"

擦拭枪管的手停顿几秒后又动了起来,不得不说林安的形容非常贴合,如果能加上疑神疑鬼满肚子坏水这点就更准确了,"我想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放心还有凯瑟琳和我在呢。"

就是凯瑟琳把三个一起丢给了她!还贴心的附带了一些她上辈子游览器收藏夹和私密相册里的东西!回想一下三号的表现,尽管是个梦林安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太刺激了,这辈子都不想体验一次,哪怕是梦也不想。

"额凯瑟琳最近怎么样。"

为了防止那个梦再次浮现,思考一会林安决定停止这方面的话题,当然为了防止两人间突然冷场导致尴尬,她也很贴心的选择了聊家常。

对于自己的双胞胎妹妹,克莱文永远能放下手头所有工作将重心全部移到她身上,将沃尔特塞回枪袋,清了清嗓子克莱文分享着三个月来凯瑟琳的成长。

"她在罗马一家报社找到了新的工作,那家报社老板也是一位女士,她很看好凯瑟琳,四月份她们一起去了埃及给一个科考队做记录,听说那里又挖出了某个法老的坟,就是金字塔。"

"她现在手/枪用的可好了,体术方面比之前也强了很多,更神奇的是她居然又长个子了!她已经二十六了居然又长高了五厘米,现在光脚量她刚好一米八,你敢相信吗!"

看着还在滔滔不绝分享凯瑟琳近期情况的家伙,啃了一口小麦面包,林安不知道这个年代德国骨科医疗技术是否超前,但可以肯定短短三个月凯瑟琳的人生再次完成了超进化,她在向着自己期望的方向跑去,这可比自己强多了。

烛火跳动间翡翠似的眼睛熠熠生辉,如果不是口渴林安相信这位兄台会继续夸赞自己强大起来的妹妹,作为双胞胎兄妹,尽管平时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偶尔还要来一场单方面的搏斗,但看着对方慢慢成长成自己所期望的样子还是会为对方开心。

拧开水壶喝下几口冰凉的水,长时间说话而干涸的口舌得到缓解,蜡烛跳动的光影落在脸上,这让他想到了小时候,经济大萧条最严重的那几年一个面包要五十万马克,就连最常见的蜡烛也成了彻底的硬通货。

好在他的祖父,比父亲早半年离世的老弗林斯上校还算精明,黄金白银珍珠等可以以物易物的东西支撑着弗林斯家的生活。这些硬通货是老弗林斯留给两个儿子的家产,父亲去世后这些理所应当的被叔叔管理,直到现在母子三人都不知道那些东西剩了多少。

一枚纯金的硬币在黑市犹太商人那里可以换到够吃三天的面包;古董水晶灯可以从法国收藏家那里换到一串香肠和一小块黄油;圆润的曾属于某位公主的珍珠项链价值一件旧毛衣。

经济大萧条加上大流感,对那段谈不上舒服的童年岁月,克莱文印象最深的就是黑市商人偷笑的嘴,还有每天晚上母亲回家的时候。

尽管生活上有叔叔接济,但为了养活两个孩子,母亲只能和施耐德阿姨一起去工厂做工,每天从天刚亮一直工作到太阳落山,辛苦一个月下来拿到的钱也只够维持温饱。

不过他们家还算幸运,起码叔叔会定期去黑市换一些东西送给他们,这可比施耐德阿姨家好过多了。

因为一些长辈间曾经的过往,沃尔里希上校并没有对生活窘迫的儿媳和孙子伸出援手,哪怕艾德曼是他唯一的孙辈,哪怕施耐德先生为了早已割裂的家族的荣耀死在了战场上,那位古板的普鲁士老军人就像隐身了一样。

直到他发觉家族里需要新的军人时,消失了十多年的人突然出现并把唯一的孙子丢进了军校,随后他又再次消失,就连多年后施耐德阿姨的葬礼上都未曾露面。

克莱文记得很清楚,曾经有一个人想花高价收购施耐德先生留下的建筑模型,那笔钱都够买一公斤牛肉和两块白面包了。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面对金钱的诱惑施耐德阿姨拒绝了那位收藏家,当然那位收藏家也没空手而归,柏林音乐厅小提琴首席二十多年来收集的乐谱被同样高价收购。

上帝啊,那里面可是有贝多芬和巴赫的原版手稿。

那段饥饿贫瘠的岁月里,两位母亲互相扶持只为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漆黑的房间内三个孩子挤在一床被子里互相取暖,旁边就是碰一下就会摇晃个不停的桌子,只剩下一节手指大小的蜡烛敬业的散发着光芒,这些微弱的光支撑着两位母亲缝补衣服,这份兼职可以换来一点点东西补贴家用。

烛光里缝补衣物的母亲面色平静,灰蓝色的眼睛让他想到了冬季的天空,而一旁的施耐德阿姨好像发现了还没睡的小孩子,她走过来伸手刮了一下小孩的鼻尖,吓唬他再不睡觉就有怪物吃掉他的鼻子。

直到现在一看到跳动的烛焰克莱文就会想到两位母亲,特别是施耐德阿姨,虽然很对不起妈妈,但他必须承认,小时候他和凯瑟琳都想当施耐德家的小孩,因为施耐德阿姨脸上总是挂着笑容,不像其他人一样永远都是愁眉苦脸的样子。

"血脉之间的遗传还真是神奇,施耐德阿姨很喜欢笑,可她生的孩子是个石板脸。"

"或许他像父亲多一点。"

将最后一口面包咽下肚,接过对方贴心递来的水林安对施耐德家的基因遗传很是好奇。在柏林她看过那位施耐德夫人的照片,只能说在外貌基因的战争下,施耐德夫人的基因输的很彻底,如果不细看你很难将两人看成母子。

"或许是吧,不过相信我,在长相方面你是绝对不会想要一个和自己长的一样的兄弟姐妹的。"耸了耸肩膀,克莱文对外貌相差无几的双胞胎这点有自己的看法。

"所以真的是你先出生吗?还是说因为想凑成兄妹所以改变了你们的辈分?"

"当然是我先出来的!五分钟也是我先!"

面对怀疑克莱文再次郑重声明自己的辈分排序没有黑幕,整理下衣领他决定要把当时的出生证明挂在墙上,然后用红笔在时间上画一个巨大的注意条。看着面前一脸不相信的人,学着她的语气克莱文的记仇基因也在慢慢觉醒。

"所以,你接下来要怎么办。"

"我想回巴黎。"

听到答案翡翠色的眼睛不经意的沉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如初,抓起桌子上的军帽他示意林安一起出去。

走在路上林安看到不少士兵聚在一起享用晚餐,尽管物资补给还算充足,但吃多了罐头和面包还是会腻,此刻一个空荡荡的小村庄简直就是最好的补给点。

当然作为帝/国/军/人的尊严,以及有着军纪严明的弗林斯少校的命令,除了借用一些厨具和调味料外,这些士兵并没有抢夺搜刮百姓的财产。

现在他们聚在坦克旁抽着烟聊天,凭借着火光林安看到那个吓晕自己的士兵正翻看着一本德语字典,他身边还有一个戴眼镜的人在教他普通话。

"马克思是南方地区的人,我已经让他好好学习柏林德语了。"

"是我学艺不精,忘记了德语还分多地区方言"

"法语会分地区方言吗。"

停下脚步克莱文好奇的等着语言大师的答案,但此刻比起法语是否有多种方言,他更好奇这位东方姑娘要如何面对接下来的处境。

三个月前她铁了心要去美国学医,走的很决绝连她的猫也没带走,短短一晚柏林的局势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猫飞狗跳锅糊菜焦的日子过得他全身难受。

"会分,和德语一样。"

尽管有着些许灯光做照明,但在黑夜下林安看不清对方的脸,只觉得那双绿眼睛颇像纪录片里的野狼,死死盯着猎物等着对方露出破绽后给予致命一击,在这点上弗林斯兄妹完全一致。

"那英语呢。"

"也会分。"

"中文呢。"

"一样,就算是我也只能听懂北方大部分地区的语言,更南一些比如两广地区的方言,如果隔了座山就连他们自己都听不懂。"

"那你们呢。"

"分等下!"

意识到自己被套话的林安瞬间惊醒,看着面前眼冒绿光的人,咽了下口水她感觉现在的场面跟纪录片里的野狼捕猎一样。

她怎么就忘记了最重要一点,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作为和艾德曼从小长到大的兄弟,哪怕克莱文心灵至真本性纯洁,但在辣脆德国这个大染缸里,说不定早就被染成了艾德曼同款的黑色。

或许是被弗林斯兄妹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蒙蔽,也可能是最近肉吃的太少蛋白质摄入不足导致大脑思考变迟钝,面对突然精明起来的克莱文她硬是思考了两分钟才反应过来他的问题。

"好了别那样看着我,我又不是秘密警察没兴趣搞审问。"将军帽摘下来转圈玩弄,看着一脸警惕加呆滞的人,克莱文觉得总读书不运动人绝对会变傻的。

"虽然不太清楚你到底在想什么,但我希望你可以对你做的每一个选择承担起相应的后果。如果你要回到巴黎的话我也不反对,但以你现在的情况来看,你是没办法一个人回到巴黎的。"

这话说的不假,林安对自己的身体素质非常心里有数,让她一个人在没手机导航没物资的情况下,别说回到巴黎,能不能走出这荒郊野岭都是个未知数。

将白大褂袖口摇摇欲坠的纽扣扯掉,看着沾满干涸血渍和灰尘脏污的袖口,叹了口气林安很有自知之明的决定求助面前的兄台。

"所以就是你能不能载我一程,不用太多,把我带到一个交通比较便利的地方就行,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再借我点钱,放心等以后我会还给你的。"

"我觉得你不是很了解战场,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额运气?"

空气停滞几秒林安觉得等自己回到巴黎一定要吃一头牛来补充蛋白质,战争时期交通便利的地方就是必争之地,掌握了交通枢纽就胜了一半。

而且关于钱这点,先不提他有没有钱这点,在当前情况下自己拿着德国马克去买东西,怕不是会被愤怒的法国群众用法棍打死。

停滞的气氛下还是克莱文先打破了尴尬,叹了口气他觉得小时候多让凯瑟琳去爬树翻墙还是有用,光会读书可不行,没有一点社会知识是很危险的。

伸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他带着满脸黑线的人走向一间房子,"我们的军医昨天被弹片伤了胳膊,你可以给我们当医生,相对应的我会保证你在这里的安全,但是否能回到巴黎,很抱歉我无法给你准确答案。"

"可以,红十字会的初衷就是帮助战争中的伤员。"顺着克莱文的手指她看见了那位吊着胳膊的老军医,点头互相行了个礼,林安觉得自己的求职简历上又多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你们接下来去哪里?"

"这是机密。"

招呼自己的副官过来带林安熟悉情况,叮嘱她不要乱走防止意外,抬头看了眼天空中的明月,掏出怀里的烟盒他准备让尼古丁来驱散那些烦恼,尽管片刻的放松过后是更难挨的事实,但此刻只要放松一下就好。

"谁知道呢?可能是海边也可能是卢浮宫,不过在天亮之前谁都不知道要去哪里。"

站在下风处吐出一个眼圈,抖落掉烟灰他想到了刚刚看到一半的歌剧魅影,"战场上局势瞬息万变,虽然是后方人员你也要保护好自己,法国手/枪用着不如鲁格,我建议你下次捡枪前最好注意一下,而且你没关保险。"

"我没关保险吗?"

在得到对方肯定的眼神后,回想起那危险的情况林安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看来自己还真是命大,把没关保险的枪揣在怀里左右翻滚,没被一枪打个对穿她真该去买个彩票。

接过副官递来的医药箱,看着那鲜红的十字架她想到了柏林街头巷尾的万字旗。在即将走进临时医疗间前,转过身她看到了也要离开的克莱文,他正把烟屁股丢在地上一脚踩灭,这一行为导致几根小草被误伤。

"他最近怎么样?"

"不知道,我们半个月前就没有联系了。"抽出一根香烟分给自己的副官,台阶造成的高低差下他看不太清东方姑娘的表情,如果没看错那张脸依旧很平静。"放心,他命硬死不了。"

"嗯,我知道。"

德国人的闪电战速度很快,在那个不知名小村庄里修整一晚后,临时插队的林安跟着军医开启了新的旅程,作为医疗人员她很幸运的可以坐车,虽然和人高马大的伤兵挤在小卡车里的感觉一点也不好,但比起外面那些徒步前进的士兵她不要太舒服。

和周围的德国人聊天,林安感觉自己的工作好像没有太大变化,依旧是等着缝人清理伤口,但比起之前少了逃命这项。

在种种条件下德国人的伤亡并不是很多,起码比起法国人来说是这样,因此林安不再需要时时刻刻提防天上会不会有斯图卡飞过。

就在一起行动的第三天,一个士兵的枪不小心走火,站在士兵身后处理病例的林安条件反射的卧倒在地,但很快这一怂如狗的举动就让她成为了下一周的饭后笑话。

不过还好,除了被笑话胆小外,想象中的遭受各种白眼歧视的环节没有发生。有了华沙酒店的前车之鉴,为了防止又一段奇怪绯闻的出现,在捡到林安的第一时间克莱文就宣布这是自己妹妹的同学,如果放着她不管自己会被妹妹打死。

这个解释很合理也很完美,凭着这个身份她成功的当了段时间小透明,直到20日德军攻下亚眠,坐在庆祝的篝火旁林安默默挖着自己的肉罐头,旁边的老军医留着不符合内务条令的八字胡,嘴里叼着一只刻着猫头鹰的烟斗,这个样子让林安联想到魔戒里的甘道夫和比尔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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